明三老爺不知道承恩公府裡大爺和二爺之間的鬥爭,但是明卉知道。
這一次來打聽訊息的人,要麼是孫大爺的人,要麼就是尤伯爺的人。
吳舅爺的差事是孫二爺給的,他也不過是給孫二爺做事的,就和孫十五抱上孫二爺大腿是一樣的。
明卉搖搖頭,她對這些沒有興趣,下個月就是明靜的好日子了,她要給明靜送幾斤薰衣裳燻被子的香粉。
可想而知,當明靜收到不晚送過來的那一大口袋薰香粉時,嘴巴張得能吞下一顆雞蛋了。
明卉很欣慰,兩個侄女不偏不倚,每人幾斤香粉,省時省力省心,她真是太聰明瞭。
至於香粉一下子送這麼多,會不會驚掉別人下巴,以及這份禮物的包裝是否太過樸實無華,明卉壓根就沒有去想。
道觀里長大的姑娘,覺得這些都不重要。
不過,當明三老爺又一次問她,有沒有把上次的事告訴霍譽,明卉還是免為其難,親筆給霍譽寫了一封信,讓汪安送到保定前衛,交給蘇幼齡。
次日,霍譽從演武場回到營房,白菜就把這封信交給了他。
“保定前衛送來的。”白菜說道。
保定前衛?
那就是蘇幼齡了。
蘇幼齡的信,不是給蘇長齡,而是給他,那就是明卉的事了。
小兵端了銅盆進來,霍譽用皂豆仔仔細細淨了手,又用軟布巾把手上的水擦乾,這才重又拿起那封信,用紙刀小心翼翼裁開外面的信封,裡面果然還有一隻信封。
信封上端端正正的“霍譽親啟”四個字,娟秀中隱隱透出風骨,就和寫字的人一樣。
霍譽用紙刀把這層信封也輕輕裁開,終於取出了裡面的信箋。
白菜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自家爺的這副小心謹慎的模樣,讓他想起當年在邊關檢視情報的情景。
將信箋展開,霍譽逐字逐行看下去,看著看著,他那緊抿的雙唇便漸漸彎起,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丫頭是在關心他嗎?洋洋灑灑兩張紙,就是在告誡他,一定要和吳家撇清關係。
最有趣的是,小丫頭在最後還要畫蛇添足寫上一句:這封信是三哥讓我寫的。
三哥?
明三老爺?
據他所知,小丫頭可不是個聽話的姑娘,什麼時候明三老爺讓她寫信,她就寫信了?
說來說去,還是她自己也想寫信。
霍譽把這封信看了兩遍,曾經的臥底生涯,讓他養成了看完信就燒燬的習慣,白菜也早已習慣了,這會兒已經端了火盆進來。
霍譽拿起這封信,正想扔進火盆,可是手卻停在了半空,小丫頭還是第一次給他寫信,他捨不得。
他把信摺好,重又放回信封,四下看了看,他住的營房雖然不會讓人隨便進來,但把信放在這裡,他還是不放心,索性揣進懷裡貼身帶著。
三天後,明卉收到了霍譽的回信,他在信上並沒有說起吳家的事,就好像她的那封信不存在一樣,他說起驍旗營駐紮的這片山腳,這裡也有柿子樹,結的是脆柿子,不如雲夢山的柿子紅彤彤的好看,相比脆柿子,他還是喜歡軟柿子。
明卉也喜歡吃軟柿子,甜絲絲,蜜罐一樣,舀一口吃進嘴裡,清甜充斥著整個口腔,太滿足了。
明卉看完信,就打發汪安出去買柿子,汪安買回來一筐,硬梆梆的,要放上一陣子才能吃。
無奈之下,她只好又買了幾斤柿餅過過癮。
她沒給霍譽回信,霍譽的第二封信卻自己來了,這次不寫柿子了,改寫野酸棗,他說山民們用野酸棗泡酒,他喝過,又酸又澀,一口下去直衝腦門,他後來想了想,覺得如果加上冰糖會好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