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國公微不可見的嘶了一聲,“周世子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如今敵我懸殊,慕侯爺又去了青州,試問誰能出城禦敵。”

“勤國公看我等可否?”周瑋問。

勤國公看了一眾少年一眼。

甲冑加身,確實像那麼回事,但這不是在城裡胡鬧,要的不是花架子。

“爾等,再歷練歷練。”勤國公邊說邊走,他如今可沒有閒工夫跟這些少年在這閒扯。

若是慕景奕不回來,他可不敢貿然開啟城門。

周瑋臉上閃過一絲落寞,但隨即便帶上一絲慣有的玩世不恭。

“勤國公不讓我等出城迎敵,難道是故意拖延時間,讓流民歸順夏兵一起對付臨都?”

“你?”勤國公停住腳步,鬍鬚顫顫地轉過身來,眼裡便帶著一絲探究,“周世子這話真是誅心啊!老夫一心為了蘄國,你豈能這樣汙衊老夫?”

“一心為了蘄國?”周瑋冷哼,“一心為了蘄國你就不會中了夏國調虎離山之計,讓慕侯去青州,國公爺恐怕是為了一己之私,才將蘄國置於如此危難之地。”

“豎子!”勤國公目眥盡裂,“我張氏一族為了蘄國,為了聖上,可謂是萬死不辭,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兒,居然如此詆譭老夫。”

周瑋翻了個白眼,“那國公爺為何不讓我等出城?”

“你一眾小兒,平日只是在城裡胡鬧也就罷了,現在是兩軍對壘,若是開了城門,爾等只不過羊入虎口,更何況,若是開啟城門,夏兵順勢而入,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難道國公爺繼續拖延下去就不是千古罪人?”周瑋道:“國公爺之所以認為能夠守得住臨都,不過是仗著臨都城門堅固而已。但若是慕侯爺被拖在青州,遲遲不能回來,國公爺以為這城門就算再高兩尺,又能拖延得了幾日。”

“不要說五日,只要今日夜裡再下一夜大雪,城外流民沒有吃食,必然再也熬不住。”

勤國公抬頭望了望霧沉沉的天空,臉一陣白一陣青,卻沒有說話。

他擔心的也是這個,從前兩日開始,夏兵每次出去都會綁著一些人過來,那些人定然是城外走散的流民。

若是真到了挺不住的時候,只要有人帶頭煽動,說不定他們真的就反了。

周瑋譏諷道:“國公爺若沒有膽量,可讓我等出城便關上城門,我等就是戰死,也是為蘄國而死。”

“放肆!”

一聲斷喝讓勤國公和周瑋轉頭朝來人看去。

霧沉沉的天地間,皇帝明黃色的龍袍十分醒目。

“聖上恕罪,老臣無能,讓聖上憂心。”勤國公見到皇帝,雙膝一軟,笨拙地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請聖上另外讓人守住城門,老臣願意帶兵出城與夏兵決一死戰。”

“國公爺快快請起。”皇上上前幾步,扶起勤國公,“你忠心可鑑,朕早已知曉。如今蘄國離不了你,你莫要聽那些虛妄之言,亂了心神。”

勤國公顫抖著嘴唇,略帶委屈的雙手一拱,道:“聖上聖明,老臣死不足惜。”

周瑋嗤笑。

皇帝板著臉轉身看著他,淡然道:“周世子既然這麼英勇,明日朕南巡,周世子就做朕這次南巡的護衛吧!”

此話一出,眾人皆瞠目結舌。

皇帝南巡,在這個時候?

連勤國公都似乎已經忘記剛才受的奇恥大辱,面上表情片刻便豐富了起來。

“怎麼,不願意?”皇帝看著周瑋道。

周瑋面色亦是變了好幾變,片刻才道:“聖上,如今兵臨城下,城外流民......”

“不要再說什麼流民不流民。”皇帝不耐煩的揮揮手,“國公爺馳聘沙場多年,有他在,輪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