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妄看向晝眠,辜清許的手就這麼搭在她肩上,她沒有表情,依舊是清清冷冷,可她沒有躲開。

如果她不喜歡,會立刻避開。

辜清許攬著她肩膀的動作自然,就像是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有什麼糾纏,但這種事對他們來說是不用問也不用示意。

他以為辜清許早已出局,原來出局的是自己。

合影完後,辜清許似乎還有工作,匆匆又離開了。

晝眠也毫無波瀾,在後臺和其他社員聊天,很難得說說笑笑,哪怕笑意很淺,他有一種她終於如釋重負的感覺。

所有人都在聊天慶祝的時候,時妄下了樓,坐在花壇邊上,久久沒有回神。

清冷殘酷的月光下,這幾個月的相處好像若即若離,好像有時候覺得他們就是一對,互相喜歡,只是等待在一起,有時覺得她心裡有芥蒂,等著他去融解,但無論如何,他始終覺得她至少不是把他當成透明。

至少在她眼裡,他的屬性不是朋友,同學,敵人,而是男人,不管是讓她高興,還是讓她記恨,都是出於情愛。

人潮如水散去,夜晚寂靜。

演員們早已散場,晝眠在劇場後臺卸了妝換了衣服才出來。

下來就看見時妄站在虛白的路燈下等她。

依舊是清傲頎長的一身,蒙了月光和燈光,一如她當初所愛。

她曾喜歡過他,熱烈的,迫切的,歡喜的,只是偶然的一個對視都可以讓她竊喜一整天。

那些遙不可及,在一瞬間似乎沒有過去。

只是這一刻,遙不可及的是晝眠。

她抬步走下樓梯,要路過他的時候,時妄的聲音低啞:“我們還有機會嗎?”

晝眠手臂上挽著大衣,衣著卻是單薄的v領薄襯衫,在微白的燈光下,顯得冷清疏離,偏偏她語氣溫柔淺淡。

“你覺得呢?”

聲音滑過他耳際,時妄苦笑,不敢將心緒外露,只敢玩笑試探:“Venus,那我現在還能求你愛我嗎?”

僅僅一個小時前,他當著上千人的面說過這句臺詞。

可這不是演戲。

對上他容長清冽的柳葉眸,他的眼底是紅的,她卻平靜:“如果可以回到過去,回到一切都沒發生的時候,我大機率願意,但是,回得去嗎?”

時妄像是被一團野火燒灼著,滾燙得他心頭生疼,偏偏她漠然的眼神卻將這把火燒得更茂盛,如同野草般緊密生長起來。

“我願意彌補我們之間的缺憾,你曾經想要什麼,我現在都給你,不可以嗎?”

她眼中墨色如霜,漆黑卻是虛空,裡面沒有承接對他一絲一毫的愛意,刺痛他的心臟。

“我不需要你把什麼都給我,當初哪怕你什麼都不給我,我也不會恨你,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從來不怪任何人。”

偏偏他的分數為負。

她輕聲道:“畢竟我曾經是真的很喜歡你。”

她如果曾經沒那麼喜歡他,或許他可以強勸自己,算了吧。

可他清楚當時的她只會比現在的他更炙熱,愛得同樣濃烈迫切,他便覺得那股遺憾感擠壓著他的心臟和淚腺。

想上前擁抱她,卻第一次生出不可以的心緒。

原來兩個人相互惦念,相互喜歡,真的也會無法在一起,只因為他們的愛意沒有同頻。

他心動時沐浴的月色,和她並不來自同一夜。

那雙新月眸中的清輝,已然不是為他而來。

她淡淡道:“你回去吧,往後不用再特地照顧我,我和你兩清了。”

時妄忍不住上前一步,然而腳步戛然而止。

涼薄的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