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卿抱著他的手臂,仰望著如高山如明月的他,彷彿他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

“孟蘅要離京了。”

蕭硯聽來,覺得事不關己,就不甚在意,他道:“離京便離京,與臣何干?”

怎麼說不明白呢?

難道還要她親口告訴他,他們與孟蘅是敵人,不能手下留情嘛?

孟卿晃了晃他的手臂,衣袖隨之飄搖,沾染了些少女身上的脂粉香氣。

她哽咽道:“太傅,我昨日被下毒了,你可知是何人所為?正是孟蘅!嗚嗚嗚嗚卿卿好害怕,卿卿還以為這輩子都要見不到太傅了……”

孟卿先服個軟,哭訴哭訴委屈,便想以此引得蕭硯心軟。

蕭硯在得知這個訊息時,心底登時七上八下,瞳孔中呈現出來的都是駭然之色。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緊張道:“你說什麼?孟蘅給你投毒?”

孟卿乖乖點頭,小臉兒蔫巴蔫巴的。

蕭硯臉色愈漸慘白,他前一日才見過孟蘅,昨日就投毒害孟卿,居心叵測,其心險惡。

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時,他突然想起孟蘅昨日說的那些話……

難不成,她是想以此來警告他?以孟卿的性命脅迫他歸順?

呵,做夢。

孟蘅也當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見蕭硯沒什麼反應,孟卿當下就有點失望。

她道:“太傅,孟蘅此人心機深沉,我們如若放任她去往麗城不管不顧,保不齊哪天帶著兵馬殺回玉京,不管是我還是太傅你,怕是都要淪為魚肉,任人宰割了!”

孟卿很狼狽。

她在蜀國寶庫找到之前,她都要依靠蕭硯。

有門路有世家,但她卻唯獨沒有人手。

而蕭硯,三者皆佔。

他私自豢養的那一支兵馬藏匿分佈在各個角落,隨時都能集結出一支驍勇善戰的騎兵。

可笑的是,上一世,她還傻呵呵地為蕭硯這支兵馬正名!賜名“黑甲衛”,由蕭硯一人統帥。

孟卿想到這裡,真覺得自己當時腦子抽了,竟然那般信任蕭硯。

而且蕭硯這兩年在玉京運籌帷幄,在外人看來,他只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寒門子弟,可在那些真正看得懂他的人來說,他才是背後操控整個玉京之人。

更不要妄圖想在蕭硯那裡隱瞞什麼,所有的一切,他都盡在掌控之中。

“你想殺了她?”

問出此話,都是多餘。

只瞧她眸光一暗,霎那間劃過一道狠戾,冷心且無情。

“她該死。”

蕭硯皺緊眉頭,聽到她這番話竟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低估孟卿了。

不過也是。

一個帝王之女,皇室貴胄,怎麼可能會心慈手軟,就算是對待血濃於水的姐姐,她也能夠下得去手。

他張了張唇,“你不後悔?”

孟卿堅定地搖頭。

“不後悔。”

從她和靜妃害死越娘娘及其腹中子的時候,在麗城興師兵馬反攻玉京的時候,在她設計墮馬之事的時候,孟卿就將她殺過一次了!

重來一次,孟卿勢必還要坐穩皇位,還要再重演上一世的悲劇,那為何不能讓這個阻礙,提前下線呢?

若再心慈手軟,放縱她一回,必定重蹈覆轍。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孟卿若是仁慈不殺她,她照樣也會把孟卿給殺了。

就如昨日一樣,反攻、墮馬、下毒層出不窮,誰知下一次又會是什麼?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要麼不做,要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