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朱雀樓已走得沒人了,時煙還在門口等。

山裡的夜風比別處要冷,時煙縮著身子凍得瑟瑟發抖,再晚一些,她的牙齒都開始打架了,白朮卻還是沒見人影。

“啊,凍死了凍死了。”時煙在朱雀樓大門口來來回回地走著,走一會兒跺幾下腳,或者抱著腿蹲到地上。

朱雀樓裡應該會暖和一些,但時煙不敢進,她怕在那裡遇到某一位上君她來不及逃,在大門口她起碼還能躲。

“白朮怎麼還不出來啊?”時煙看著朱雀樓裡搖搖晃晃地光亮,自言自語道,“這聞風靈君該不會有什麼別的癖好吧?”

“什麼別的癖好?”時煙話剛說完,就有個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時煙嚇了一跳,“蹭”地一下蹦起來。

“你你你……你是誰?”

時煙身後,赫然站著個錦衣白袍,搖著摺扇的男子,他站起身來,問道:“你又是何人?”

男子額上沒有獨屬上君的眉心痣,他就不是上君。不過為防他身後有更奇怪而離譜的身份或者關係,時煙決定仍把他做上君對待,她鎮定下來,向他行禮:“下奴時煙,見過上君。”

男子把摺扇收起,有些不悅:“我不是什麼上君,你不要這麼叫我。”

時煙心覺不好,她該不會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敏感點吧?她還不想死啊!嗚嗚嗚……

“那個……”時煙蹩腳地解釋道,“下奴是奉宸宮最為低賤之人,下奴見著何人,理當都喚一聲上君,上君若是不喜,下奴隨時可以改口。”

男子眯起眼,打量地望向她。

這一看就是不高興的徵兆啊?

她該不會真的要命喪當場吧?

誰知男人“忽”地一笑,說道:“你說得也對,你不認識我,自然以為我是上君,你沒有錯處。”

時煙鬆了一口氣。

“不過我屬實不喜有人這麼喚我,以後你再見著我,就叫我……”男人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頭,“叫我什麼好呢?”

時煙心覺,他該不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要是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科普一下?

“那個……這位公子……”他說了他不喜歡被叫上君,那她就先叫他“公子”吧,反正古裝劇裡都是這麼叫,應該不會錯,“我可……”

“啊,這個稱呼不錯。”時煙沒能開口,男人已打斷她道,他欣喜地望向時煙,“我之前在話本子裡看到過,公子二字,多用於稱謂有學識之人,你眼光不錯哦。”

“……”

這男子有沒有學識時煙不知道。

反正時煙是沒有學識的,她高中時學的那一點文科知識早還給老師了,她就是言情小說看的有點多。

“那你以後就都叫我公子吧。”男子說道,他湊過來,很自然地搭上時煙的肩膀,“你剛才說聞風靈君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是什麼呀?”

時煙嚇得一激靈,下意識想要把他掀開,然,她忍住了。她可不會傻不愣登地在一個陌生人面前講靈君的是非。

“沒有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可我想知道。”

“……”她總不能說,她覺得聞風靈君看上了白朮,正在裡頭與他情意綿綿耳鬢廝磨吧。

“啊,我聽說他喜歡作畫,便想著,他會不會是那種為了一幅畫可以不飲不食不眠不休的人?”

“這算是癖好嗎?”

男子用扇子敲著自個兒腦殼,作思索狀。

“算啊,怎麼不算?”時煙望向男子,“世上能有幾人能為畫作如此殫精竭慮,奉獻自己?就說你,你行嗎?”

男子愕住:“不、不行。”

“所以,怎麼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