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煙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小煙煙,你想好了嗎?要參加比選大賽嗎?”

待那兩人走遠,宿珩問道。

時煙換上日常待留影靈君的姿勢,背脊挺直,雙手交握下垂,微微低眸以對。

“想好了。我要參加。”

“那你要挑戰誰?”

“留影靈君。”

宿珩微蹙起眉,勸道:“要不,你考慮下霧隱吧?”

時煙果然作思考狀,片刻後道:“我仔細想過,我從未見靈君們表露真功夫,斗膽敢挑戰留影靈君已是逼不得已,霧隱靈君高深莫測,我實在沒這膽魄。”

“可是你若贏了霧隱,便能一勞永逸啊。”

“可是我若輸了,石蘭和白朮就都會受我牽累。”

“好吧。”宿珩很失落,他用摺扇指向琉璃珠,“把你的手放在上頭,不用想什麼,就跟剛才那兩個人一樣。”

時煙微微頷首,聽話地將手放在他指的位置。

霎時之間,彩光四射,盛大的光芒將兩人一起籠罩。

時煙感受到掌心有冰涼的觸感,接著有一股冷冰冰的氣流順著手臂流進她體內,一直經過肩膀,胸腔,最後抵達心臟。寒意霎時蔓延全身,時煙整個人如墜冰窖。

“可以了。”宿珩的聲音遙遠而虛幻。

時煙有些恍惚,隨後想到自己的處境,清醒過來。

琉璃珠上立刻現出一行小字:

時煙,聽奴,流影,靈君。

時煙收回手,那種徹骨的寒意隨之散去。

宿珩撇著嘴:“照道理,我該帶你參觀參觀這青龍殿的,可是我現在有要務在身,實在是不便,往後若再有機會,我再帶你參觀如何?”

時煙恭順道:“當然可以,若你沒有空閒,不參觀也是可以的。”

宿珩恍然,時煙忽然這麼聽話,他有點不太習慣。

“這兩日你當會很繁忙,我就不在此攪擾了,先行告辭。”

“好。”宿珩愕然應聲,時煙低眉退去。

等時煙走遠,他才意識到,這陣子的時煙是真的很奇怪啊。

“莫非……你看出來了?”宿珩展開摺扇,在自己身前輕緩地搖啊搖。

“要真如此,你也不像我想的那麼蠢嘛。”宿珩笑開,接著一揮手,廳中遍佈的術法重歸原位,各種光刀暗劍悉數藏於其中,光線照過時,隱隱能見偌大的空間中有絲絲縷縷的光亮,很快又消弭於無形。

“要是不夠蠢的話,又不好玩了。哎!”黑暗之中,一聲沉重的嘆息盪漾開去。

自然,時煙沒能聽到。

時煙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青龍殿。

她撐著一股子氣力,才回到地市。

白朮因為知道她去報名,擔心她出事,在門口等著。

“時煙,你怎麼了?”遠遠地見她面色蒼白,白朮問道。

時煙聽到白朮的聲音,又看到白朮的人,心中撐著的那口氣霎時洩了。

她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白朮將她扶住。

“青龍殿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可……可能得、得罪星君了。”

“什麼?”白朮當然不解。

時煙一陣後怕,她依著白朮站起,說道:“若我未猜錯,宿珩當是星君。”

白朮聞言,擰起眉頭:“怎麼可能?”

白朮與石蘭皆不識得宿珩,但在得到靈寵後,時煙曾三不五時地提起。他們每回聽到,都心照不宣地將他代入聞風靈君,拐彎抹角地勸時煙對他客氣些,有一回石蘭說漏了嘴,說:“聞風靈君心思莫測,今時容你任性,明日可就不一定了,你還是得仔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