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才氣順。
“這事,你去做。”
鄭以馳本就沒好氣,話甫一出口便見到郭清已經七情上面,不等他上演各種戲碼推脫,語速又快又急:
“要麼你將章府的差事接下,要麼你去處理廖家。我也不管是你,還是你表弟抑或表妹,反正都是一家子,你掂量清楚。”
郭清喉嚨裡呃一聲,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魏王這話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都是捆在一條船上的,如何撕擄開來。
餘光掃到他慎重地點了點頭,鄭以馳緩下來,仔細吩咐:“凌山那裡跟著府衙支應秋稅,你正好一塊兒將廖家的事料理了,凌山也能輕鬆些。
想了想,再繼續道:“那個章蔓清,跟著俞師爺一道處理城北那塊地,要什麼做什麼,跟趙修平說。”
郭清收起蒲扇,起身拱了拱手,算是正式領了差事。剛想抬腳走,聽見王爺的聲音又起,趕緊收住步子。
“這些日子還得辛苦你,章府和我這頭,多跑一跑。”
郭清再點頭拱手,站著停了會兒,見王爺不再說話,才轉身出門。
這時,鄭以馳放下摺子,抬頭看著搖動的門簾,輕輕嘆口氣。
郭清將門虎子,勇而有謀。鎮國公扔他到這廣南路,必然不是為了讓他跟他那個小叔一般獨善其身。
更何況,他來,是官家發的話。
推人及己,他自己,也是官家發的話。
他們,都是磨刀石。可那把刀,究竟是哪一把?
映入眼簾的是郭清帶來的那張紙。
一筆行書,稜角方折,筆道分明。月影提過,章家二姑娘描的簪花小楷,拿的還是章皇后的帖子。
那面前這張,應出自俞師爺。想起月影形容俞師爺的時候,不好直說,只拿秀孃的話,說是顆“乾裂的核桃似的”。
思及此,忍俊不禁。這個秀孃的狹促,比郭清還多了幾分文雅。
心下一動,還在抄書的秀娘,這分文雅,也不知是不是跟那個章府的丫頭學的。
再瞧眼前這字,真跟他們口中的俞師爺一點兒也不像。
紙上話不多,只糧、碳、鹽三樣,之間或有的曲折關聯。
言簡意賅,雲山霧罩。
便吩咐雲山:“將這張紙交予趙修平。”
雲山接過應了,含笑回稟:“趙先生與謝長史十分投契,現還在九曲橋上喝著呢。”
鄭以馳聽見想了片刻,再吩咐:“黃大掌櫃送來的眉壽,拿一罈子,連同這張紙一塊兒給他們。”
九曲橋上,趙修平正說得神采飛揚,謝宏道聽得連聲驚歎。
待雲山先呈上一罈子酒,說是王爺特特送來的。
兩人連忙起身,恭敬地謝了。
“雲山還當著差?不如也留下嚐嚐這酒?”謝宏道微醺地問。
“謝過長史。雲山這一趟,不僅給二位送酒,”頓了頓,恭敬地轉向趙修平:“還兼著給先生送這個的差事。”
話畢,取出紙張,雙手遞與趙修平。
謝宏道甫一聽見,便轉身,捧著酒罈往碳爐走去。雲山遞過去的東西,他眼角都沒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