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太平間很冷,冷的刺骨,盛年穿著婚紗一步一步走近停放琉夏的床邊,她哆嗦著手掀開蓋在他身上的那塊白布,安靜祥和的臉像是睡著了,盛年用手撫摸那張面孔,她腦海裡忽然閃過爸爸剛把琉夏抱回家的場景,襁褓裡的小嬰兒白的發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著盛年,盛年兇他,第一眼小嬰兒對著盛年笑,盛年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滴在琉夏早已冰冷的臉上,琉夏,你不是一直問我,你我沒有血緣關係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是命運,從爸爸把你抱回家的那一刻我們註定只能做姐弟,二十多年的感情你像是我身邊不可缺少的親人,是在爸媽走後唯一的親人和溫暖,你餓了姐可以去偷,沒家了姐可以用一生下賭注給你一個家,姐可以為了你去做所有的事,卻唯獨不能答應你和你在一起,爸爸去世時說;盛年,一定要照顧好弟弟,要一輩子對他好,我答應爸爸一輩子只能把你當成弟弟一樣對你好,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諾。
琉夏,姐想聽你叫一聲白盛年,好不好?琉夏,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作賤自己?為什麼?你這樣的告別方式我該怎麼跟爸爸去交代?我答應他的,要一輩子照顧好你的!眼淚一滴一滴滴落在琉夏靜止安和的臉上,只是他再也聽不到盛年的喊他名字的聲音,再也看不到盛年聲嘶力竭哭泣的模樣,若是見到他心愛的女人為自己如此的傷心,不知他該喜還是該悲。
琉夏葬禮很簡單,送行的只有盛年和於歡,兩個人站在墓前,盛年對著琉夏旁邊白傅的墓說;爸爸,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弟弟!願來生我們不再相遇,便就不會心生痛苦,爸爸,謝謝你給我起了個那麼好聽的名字,白盛年。
昔年花開,盛年琉夏。
於歡問盛年;你真的對琉夏除了姐弟之情,再無其它情意?
盛年蹲下身一瓣一瓣將白傅墓碑前殘敗的黃菊拾起丟掉,我記得爸爸突然抱個小嬰兒回來告訴我,盛年,這是你弟弟,看琉夏第一眼我並不喜歡他,雖然他白白嫩嫩的很可愛,我很討厭他,因為我媽媽討厭他,琉夏的到來爸媽經常大吵,甚至動手,我更討厭琉夏了,在我爸媽自殺走後,這世上我僅有的親人就剩五歲的琉夏了,是因為琉夏,剛滿十五歲的我長大了,必須要長大起來,我除了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弟弟,在我和琉夏最落魄最不堪的時候孟南潯出現了,我告訴他,只要他救我弟弟,讓我做什麼都行。這世上最愛的人不一定非要做身邊的愛人,做親人感情的深度是一樣的,可惜,是我對琉夏從小太過呵護給他太多親人的愛,讓他誤以為這是愛,是我沒有管教好他,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於歡看著眼睛早已哭腫的盛年說;你愛的人是孟南潯?
是,我愛他,不管他當初出自於什麼目的收留我們,至少他給了我們一個家,有飯吃,不再到處流浪,這世上有什麼能比溫飽更要緊的事。
於歡略帶愧疚支吾道;那你從婚禮現場離開,孟南潯還會要你嗎?他自尊心那樣高傲的一個人怎會原諒一個當著那麼多人棄他而去的女人。
盛年抬頭瞧著陰鬱的天空,是啊!他怎會原諒一個在婚禮現場棄他而走的女人,他現在肯定恨死這個女人了。
於歡生產是冬天,大雪紛飛,盛年在產房外來回徘徊著,琉夏,你要保佑餘歡和孩子平安無事,當在產房外聽到嬰孩啼哭聲盛年笑了,過一會護士抱著用包被裹著的嬰兒抱出來給盛年時說;是個女孩,這孩子哭聲真大真亮,大嗓門兒。
盛年雙手顫抖接過小嬰兒,她眼淚在眼圈打轉,她對著小嬰兒笑;小傢伙,第一次見面,我是姑姑,請多多指教。
小傢伙咧著嘴就笑,盛年用嘴輕輕親吻了一下嬰兒的額頭;小精豆,你知曉我是姑姑喲……。
於歡從產房被推出來,盛年握緊她的手說;謝謝你,辛苦了。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