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流露的一些意味還是刺痛了崔柔,她瞪了崔嵐光一眼:“是啊,我哪配得上和各位姊姊一起見面玩耍呢?”

“是啊,那你坐到其他桌去吧。”

崔智光剛送完柏夫人,來到女客席位,打算去先和客人們誰說話,就聽到有個生面孔刺崔嵐光。

崔柔循聲望去。

崔智光螺髻上珠翠琳琅,華衣加身,褪去少女的青澀懵懂,更映襯容光煥然,雍麗端莊。

她頭微微一偏,睥睨崔柔:“五叔家裡落魄到連教習嬤嬤和西席都請不起嗎?竟教得妹妹粗俗無禮,兄弟也飛揚跋扈。”

崔柔一聽崔智光說話就氣不打一處來:“是你們先欺負我的!”

她又陡然換了一副柔弱面貌,衣袖掩面,泫然欲泣:“阿姊你為何如此說我!我……我沒說錯啊,你們嫌棄我是庶出,不願與我玩耍!”

崔智光一挑眉,後面寧邦彥的聲音讓她頓時明白:“智光怎麼了?”

崔柔的聲音越加婉轉悽慘:“阿姊!我好心好意來賀你和姊兄,你要是這麼說我……我……我……去死算了!”

她帕子一捂臉,做出被逼哭的模樣。

崔智光乾脆翻了個白眼,冷笑不語。

寧邦彥不知道前因後果,但看崔柔哭得可憐,於心不忍:“智光,有話好好說,好歹是你妹妹……”

對了,忘記便宜夫婿會憐香惜玉的臭德行。

崔智光還沒開口,崔嵐光說話了。

她顰蹙著行了一個落落大方的拜禮:“姊兄,此時和姨妹也有關聯,可否請姊兄聽我解釋前因後果?”

寧邦彥又轉向她:“你說。”

“姊兄,方才我好好同妹妹講話,她語氣不善為先,又說我們不帶她玩……小輩不言長輩是非,但五叔父常年奔波,與親戚來往不密切。”

言下之意,他們家都不跟我們來往,我怎麼和她玩啊?

寧邦彥聽到“五叔父”,對崔柔眼中的溫和也沒了,對崔智光有了些愧疚:“我不知道……智光。”

崔智光“哼”一聲別過頭:“郎君是吃一塹還不長一智?”

寧邦彥討巧:“有智光,為夫當個傻子都行。”

瞧著這夫婦倆沒想自己料想的那般紅臉,崔柔不甘心,又想作妖:“姊兄,阿姊,我真的沒有想要你們吵架,你們要是看不慣我,我走就是。”

她暗地裡扯扯手帕。

不是說那寧邦彥只是個哪裡都一般的人嘛?明明身形高大,還長得俊秀!

其實說寧邦彥中庸是沒錯的,但也不是一無是處。

德慶侯在兒子的教養大方向還是會把握,寧邦彥起碼看上去還是身段板正,儀態過關。

他只是在那些出類拔萃的貴公子裡不出挑,但戚夫人年輕也是美人。

子肖其母,他哪怕在孃胎裡不會挑,林林總總加起來,氣度彌補庸人貌,總能到達中上水準。

更何況他自知不足,會順著崔智光。

這麼好脾氣,在崔柔見過的人裡,已經是頂頂好的了。

崔智光不過靠家世罷了!

誰知寧邦彥看都不看一眼:“你這既然沒事,女客席我也不好多待,我先走了。”

他一拱手:“驚嚇到諸位女公子,寧某在此請罪。”

崔智光也附和:“我這郎婿隨我領兵打仗的君舅,就是急脾氣,各位別見諒。”

說著她舉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以示賠罪。

“不會不會。”

“這就是侄女婿啊?真是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