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女兒了,崔五也又氣又恥。

他們再怎麼說也是正經崔家人,長兄怎麼能因兒女小齟齬就這麼下臉面!

他才不會和他女兒那麼蠢,以他長兄的性子,如果不是默許,琅瑰郡主不會這麼對他們的!

怪不得阿父不疼他!

他忿忿回車,想硬氣地說“回家”,但面對自家娘子的眼神,他又沉默了。

崔五沒什麼大能耐,生母又是青樓罪妾,除了兒女還姓崔,吃住都靠岳家貼補,幾乎和入贅沒兩樣了。

岳父身子越來越不硬朗,崔五又沒混出名堂。

可家裡要吃飯,兩個兒子和女兒也到要說親的時候了。

要是能和長房那裡緩和關係,不說讓琅瑰郡主牽線做媒,說出去也好聽。

“等著吧。”

崔五的妻子盧娘子嘆了口氣,建議:“誰讓你我有求於人呢。孩子們的脾氣多磨磨,也不是壞事。”

崔柔也上了車,聽了父母打退堂鼓,氣鼓鼓:“阿父阿母,你們怎麼能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閉嘴!越發沒規矩!坐回來!”

盧娘子板起臉來,對女兒很有威懾力。

崔柔只好憤憤不平地坐回去:“要是祖父還在……”

儘管她沒見過祖父,但聽阿父說,是個很慈愛的老人。

崔五一家等了一會,梅袖才慢悠悠地來:“五郎主來吧。”

崔五的車駕這才停靠好。

盧娘子是商賈出身,自知爽朗直接總比彎彎繞繞好,她的侍女小菊遞上一隻鐲子:“勞煩這位女郎說說好話,是小婦人教養不善,郡主別跟我們一般計較。”

梅袖沒有收:“娘子,梅袖不過一介婢女,不敢左右郡主心意。”

但她也樂於給個提醒,以防他們再犯蠢:“不過今天是歸寧宴,郡君與姑爺的大喜日子,郡主要有很多事情交際,太多事情忙不過來。若是客善,主人也會歡喜。”

盧娘子聽懂了:“是呢,孩子們快樂,父母都歡喜。”

沒想到崔五娶的娘子還算聰明。

不對。

要是聰明,根本不會放任兒子女兒囂張跋扈成那樣。

算了,要是他們再不安分,公子總會讓他們喝一壺的。

今日是大喜日,國公府連曲水流暢桌都擺上了,還有進過宮裡,陛下賜名的妙音班在唱戲。

光看桌上珍饈瓊漿,給客人備的擦手絲帕,崔柔就止不住酸水往心口外冒。

——憑什麼呀。

崔智光除了一張臉脾氣臭的要死,明明不常年在國公府,但所有人都寵愛她縱容她。

明明嫁給了一個破落戶庸才,明明就損了清譽,大伯父大伯母還是十里紅妝,皇帝甚至下賜封爵添妝!

“妹妹妝安。你是誰家的妹妹呀?沒有見過。”

有名碧色綾羅裙的女孩見崔柔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也沒人和她說話,笑盈盈地和她搭話。

她有雙小鹿眼,雙腮凝荔,看著可愛,聲音甜美似黃鸝。

可崔柔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沒好氣地回:“我是崔家五房的崔柔!”

“哦……你是五叔父家的崔柔妹妹呀,我是沒見過你。”

饒是女孩好脾氣,才沒有甩臉色,只當崔柔脾氣急:“我是二房的崔嵐光。”

她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崔二爺雖然是庶出,但被柏夫人記名收養,兩房相處才像真正的手足骨肉。

而崔國公當然厚待二弟,現在崔二爺已經做到左諫議大夫,娶的妻室也是大族閨秀。崔嵐光參與的有時還是郡主公主出席的雅集宴會,和崔柔真的不常見,忘了也情有可原。

但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