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雖然君姑是個糊塗人,但康國公府當後盾,日子總要安穩很多。

本來坐在主位的女郎也起身:“郡君是主人家,我就是一個代坐的,請郡君坐。”

崔智光含笑:“我就是個來混雅集吃口茶的,不用那麼多講究。”

說著她挨著崔嵐光坐下。

那女郎也是個豪爽性子:“好,那我魏燕儀也不跟郡君客氣,就忝居主位了。”

魏燕儀坐下來,其他幾個女郎也繼續開始對對子,對不上來的就被身邊小姊妹嬉笑著端一杯果酒灌下去。

輪到崔嵐光,她思慮半晌:“蝴蝶展翅碧桃間。”

“好!春意盎然!”

“接下去是郡君了。”

這話一出,那位蘭花似的女郎也抬眸凝望崔智光。

崔智光笑吟吟地舉起酒杯:“我想想,嗯……‘鳳雀覆火青玉里’?”

“鳳雀覆火青玉里……”魏燕儀細細品讀,叫好:“好啊!郡君豪情上青雲,好文采!”

“確實是好,嵐光你不厚道,這麼一個姊姊,居然藏著不讓我們見到!”

“這確實是好啊,”有個華衣女郎挺胸抬頭地接過話茬,只不過語氣一拐十八彎,聽著泛酸:“我們都做些凡俗花鳥蝴蝶的,偏偏郡君要是鳳,不是壓我們一頭嗎?主人家就是主人家。”

她一手掩面,向蘭花女郎“哎呀”一聲:“是我唐突了,墨女公子不會在意吧?”

在場都通讀詩書,怎麼不明白她是借“鸚鵡”與“鳳雀”挑事?

崔嵐光爭辯:“南宮錦,你什麼意思!你是在說我阿姊威壓嗎?”

南宮錦笑:“哪裡有呢?我哪一句說了?”

“你——”

一聲古琴錚鳴般的清音迴響於水榭:“我介意。”

說話的人正是墨女公子:“文無第一,我們對對子取樂,又不是臣工朝堂政見,要避諱爭論什麼。南宮錦,你此番落了下乘。”

崔嵐光為崔智光介紹:“她是國子祭酒的女兒墨蕙山,祖父是太傅,都城有名的才女呢。”

怪不得。

崔智光瞥向一旁臉色青白,但不敢反駁的南宮錦。

崔智光收著扇子向她頷首致意,算是謝過她的解圍。

墨蕙山則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崔智光,像是仔仔細細地打量。

緊接著,她鳳眼微微一眯,笑了。

如雪白宣紙上輕點一濃墨。

還沒等崔智光琢磨出其中意味,墨蕙山就別開目光。

一道靈光忽然閃過崔智光腦海,劃出記憶中車簾中少女的面容:“謝過公子搭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來自墨家,求問公子門庭,未來一定相報。”

哎呀,是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