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將軍這是何意?本相作為帝師自然要督促皇上治國理政,梁磊之事是本相的失誤,可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將軍何必再揪著不放?”莫天賜白了一眼角落裡的武將,十分不懈地訓斥。

大周自建國之初便預設重文輕武,許多武學世家為了考功名仕途,更是不得已逼迫子女放棄家學,棄武從文,現在官場上的不少人祖上也都是習武出身。

西北胡人屢犯邊境後,將士們的地位才有所提升,但同品級的文武官員,在朝堂上說話的分量依舊是不一樣的。

“丞相為何覺得事情已經過去?是梁磊被緝拿回來了?還是雁城的百姓原諒你了?”許臨淵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嘴。

“皇上!雁城能夠回到我朝已是那些刁民的福氣,若是落到胡人手上不知道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莫天賜向來高傲,作為大周朝高高在上的丞相,他又如何能共鳴那些流離失所的無辜百姓。

許臨淵聽到他這狂妄的話,登時怒層心頭起,“刁民?那都是為我朝戍守邊關的百姓!要是沒有他們在邊關,要是雁城現在是一座無人的鬼城,丞相以為自己還能如此安穩的站在這裡侃侃而談嗎?”

“你作為一朝宰相,不體恤百姓,現在反倒開始指責百姓,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要被奪取土地和家園,你以為他們為什麼要被胡人凌辱,是因為拱手讓城的梁磊,是因為隨意用人的你,也是因為被你矇騙的朕!”

許臨淵憤怒地拍桌起身,他曾經也在邊境生活過,那種不知道未來的生活他也體會過,可眼前這個狂妄自大的劊子手竟能將百姓們侮辱至此,他真的無法接受。

莫天賜與他相處這麼多年,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他這種性格又怎麼會給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稚子讓步?

“皇上何必惱羞成怒,何必要和庶民共情?”

莫天賜說得冠冕堂皇,可他忘記了,對於皇帝而言,他也是那個被統治的庶民。

許臨淵憤恨地抓起桌上的硯臺朝大殿下扔了出去,斑駁的墨水撒了一地,巨大的響聲讓大殿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日起,丞相閉門思過十日,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你再滾回來!退朝!都散了吧,朕不想再看到你!”許臨淵拂袖而去,走前他還不忘狠狠的剜了一眼丞相。

上朝前許臨淵就已經下旨將寧嬪放出慎刑司,而此刻訊息已經傳遍了各個宮室。

“什麼?那個賤人這麼快就出來了?”莫玲怨毒地抓著桌上名貴的茶碗,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娘娘,您就別管寧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丞相大人已經被皇上禁足了,十日內不能上朝!”春桃顫顫巍巍地看著莫玲。

莫玲冷冷地瞥了一眼,看著父親吃癟,她的內心其實是有一絲慶幸的,畢竟當年她這個小庶女在丞相府裡可是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他怎麼了?又開始倚老賣老了?他以為皇上還是當年那個稚子嗎?”

春桃小聲解釋道:“似乎是因為西北雁城之事,上次十王爺在家宴不是提過寧嬪是大將嗎?莫非這之間也有聯絡?”

“上次我就在想,為什麼說那個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能讓十王爺替她說話?莫非她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莫玲把玩著自己的指甲,心裡很不是滋味。

“娘娘,翡翠姑姑來了。”小林子尖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莫玲一怔,趕忙道:“快請進來。”

翡翠一身綠衣,絲毫沒有平日裡的風姿綽約,她臉色十分難看,甚至見到莫玲也顧不上行禮,“貴妃,請您去一趟慈寧宮吧,太后娘娘有事囑咐您。”

莫玲見她急成這個樣子,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起身就招呼春桃扶著翡翠,幾個人往慈寧宮走去。

“娘娘可要為丞相大人求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