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才下山一次,哪來的人情世故嘛,何況來去匆匆,取火種一樣,跑得最多的也就是金鳳山了,隔得幾道嶺,山巔對著山巔。
只是金鳳山的和尚們,也就了塵大師還算客氣,其它的和尚,都是禿驢,一副道貌岸然,還搞點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緣起緣滅,皆是定數,我呸,那兩個眼睛色迷迷地,咋不是定數,看著讓人噁心
小時候看見那些和尚,我會歡天喜地,慢慢的,後來就只剩一聲招呼了,再到後來一個個變得肥頭大耳,彷彿就要流油在地上,廟宇也成了坑蒙拐騙的據點,我真的不知道咋了,見得那些和尚遠遠朝我走來,我便早早偏過了頭,大路朝天,各走各邊,視而不見了。
師父很不高興,也說我幾次了,什麼道佛本是一家,咱們還是左鄰右舍,不要冷麵寒鐵,我才不聽他的,錯就是錯,憑啥給他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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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剛剛脫離險境,心情多少有些沉重,短暫的沉默,師弟的衣服已經脫下來擰過了,儘管褲子依舊溼淋淋地,那又能咋的,沒辦法了,準備重新上路,正值夏天,只一會它自己就幹了。
只是師父轉過身去,那調皮的師弟又跑了過來,師姐,你別哭了啊,我曉得你是為了我好,我心裡感激你,來,你讓我抱你一下。
他嬉皮笑臉,一身的泥巴和汙水還在淌著,要朝我摟過來了。
"你敢!"我瞪他一眼,感激?這明明就是恩將仇報,你少討嫌。
"我咋不敢,你是我親姐,四妹讓我抱我還不抱。"他毫不退卻。
見他死皮賴臉,我往側邊一跨,出其不意,一下鑽過去了,也不知道咋的,沒挨著他呢,突然“嘩嘩啦”一聲,師弟腳下一滑,真是造孽,他竟然再一次跌進了坑裡的水塘,撲通撲嗵,稀里嘩啦,就連已經大步而去的師父也咋了咋了,又竄了回來,站在邊上。
四妹也一樣,笑意盈盈,你這又是咋的了,還跳上隱了,我稀罕你抱,我沒人抱,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這一身髒兮兮的。
我也懶得理他了,他水性好著呢,搞得皇上不急太監急的,讓我師父笑話,說不準啥時候他一高興,沒人的時候就翻了出來,東一榔頭西一棒,不時搞上兩句,給他留下笑柄,自己難堪。
只是,只是,就在此時,水塘中不遠處兩根已然枯朽的木頭,竟然大幅度地晃了一下,眨起水花,咋的了,眼睛花了,再仔細地定眼一看,兩根水桶粗的木頭舉了起來,甚至來不及看個清楚,突然一陣噼裡啪啦,兩根木頭後面拉著一根更大的木頭,已經淌著水,徑直跑過來了,嘩啦嘩啦彷彿水牛進了無人之境,往師弟這邊狂奔而來。
我看到了,師父也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只有師弟落在水裡,剛剛爬到岸邊,他還渾然不知,一副不慌不忙,嘿,嘿嘿,師姐,你腰帶,嘿嘿,師姐,仰著頭一邊喊,一邊憨厚地笑著,你幫個忙啊。
我來不及多想,扯下剛剛纏上的腰帶,還沒扔去,旁邊的四妹已經喊叫連天,“快,快點,快,你上來,你快點,危險!"
師弟被她嚇了一跳,還想東張西望,隨著師父也一聲大喊,“你別看了,快點,上來,危險!"
他這才發覺吧,有東西追過來了,已然到了身後,他連忙將我扔下的腰帶緊緊一拉,就要往上爬來,我們也不等他了,三個人同時使力,三拉兩扯,他幾乎腳不落地,眨眼間被我們硬硬生扯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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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將他拖上坑沿,師父上前一摟,我們一行四人,嘩啦啦往背篼那邊衝去,也是這次,我終於發現了,我那師弟和四妹,逃命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