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回到了家門口,抬腿跨過門檻進到破落卻整整有條的院子,放眼一望,李塵那顆剛剛爭名奪利的浮躁心,就突然安靜了下來。
憨憨正坐在院子堂前土階上,低頭專注地整理著面前的一攤野菜,夕陽透過破敗土牆缺口把金光灑在女孩身上,彷彿給她打上了聚光燈。
低馬尾的烏黑秀髮柔順地披在肩後,又有幾縷垂範在白璧無瑕的鵝蛋臉頰上,給本就羞花閉月的絕世容顏平添一絲風韻。
長長眼睫毛下的專注桃花眼,本應勾魂奪魄,此刻卻比空谷幽泉還要清澈,彷彿有種直接作用靈魂的神奇力量,能夠平伏人的心湖,讓人心生寧靜,忘記俗世的塵囂。
看著那恬靜而又唯美的畫面,李塵心中喜樂平安,彷彿那顆不羈的野心也找到了歸依,真的有了家的感覺。
所謂的家,主要還不是這間破落農家小院,而是裡面這個小娘子,她才是李塵那顆放蕩不羈的心的歸宿。
這時,小娘子也感覺到了動靜,抬頭一看,桃花眼剎那芳華,發自內心的歡喜溢於言表,一聲歡天喜地的“官人”,便燕子般輕盈起身,蹬蹬就跑來迎接,那感覺,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在小娘子那小小的心裡,官人就是她的天,就是她的地,世間男子萬萬千千,她那小小心裡也就只能裝下官人一個了。
看著自家小娘子歡天喜地跑來迎接,李塵也情不自禁張開懷抱。
呂幼娘本能地就要衝進官人懷裡,臨到頭才驚覺羞怯,趕緊懸崖勒馬在官人跟前立定,嬌羞無限地低垂螓首,只敢小心翼翼地牽起官人的衣角,檀口輕啟:“官,官人,工坊承包好了沒?”
看著自家娘子那嬌憨的樣子,李塵心中煞是憐惜,卻又想逗一下這個憨寶寶,便裝出一副灰心喪氣的樣子,低沉著聲音說:“沒有,工坊被人搶先承包了,沒有了,官人以後只能賣身養你了。”
小娘子聽李塵這一說,本來歡天喜地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抬起桃花眼怔怔地瞅著官人,桃花潭水深千尺,滿滿都是對官人的憐愛。
她雖然過門跟了官人才兩天,卻沒人能比她更清楚官人這兩天的努力,本應是閉門讀書的秀才老爺,卻為了養家餬口到處奔波,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卻臨了功虧一簣,官人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
現在的她,小小的一顆心,全都系在了官人身上,想官人所想感官人所感,想到官人這麼難過真是柔腸百結。
聽到官人說要賣身養她,便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悲慘遭遇,更是肝腸寸斷,淚水瞬間打溼雙眼,像是給含苞桃花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朝露。
又檀口輕啟,聲音雖柔柔弱弱,卻又有種小草般的韌性:“官人,你,你莫要賣身好不好?幼娘會撿柴、摘野菜,可以養家餬口,官人只管安心讀書就好了,幼娘還能給官人生,生孩子……”
李塵本來只是想逗一下自家小娘子,沒想憨寶寶這麼不經逗,一開始有些好笑,慢慢就有些笑不出來了,特別是醒悟到賣身這個詞對小娘子的觸動,直想抽自己嘴巴。
便趕緊牽起小娘子青蔥般的小手,柔聲說:“傻瓜,官人是逗你的,工坊是有人爭搶,要明天才能定下來,你就把心放進肚子裡吧,官人明兒一定拿下工坊,賺大把大把的錢,把咱家小娘子養肥了再宰額——養得白白胖胖,官人再好好疼你。”
呂幼娘這才知道官人是在逗自己,卻也沒有對官人半點怨懟,只心裡小小的委屈,稍稍嘟起了小嘴。
李塵看著小娘子那嬌憨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住她嘟起的小臉。
憨寶寶有些錯愕,也不知道閃躲反抗,任憑官人捏住小臉逆來順受,只桃花眼呆呆地看著他。
李塵看著那被捏得嘟起的紅潤小嘴,一看就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