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秀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李有財一下子有點懵,都有些接不上戲了。

在土財主一貫的心目中,酸秀才就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逼急了也最多隻能來句之乎者也,愛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

然而,此刻的李塵,雖然看起來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盼顧之間竟是說不出的桀驁不遜,完全不像是個文弱書生,明明只是個小輩,自己被他這麼一摟卻像是成了他的孫子,整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更誇張的是,本應滿嘴之乎者也的酸秀才,此刻竟是滿嘴芬芳,就連他李有財這樣的老地痞也是聞所未聞,被他罵得一愣一愣的,甚至要回味一下才能領會其中的惡毒。

一領會李塵滿嘴芬芳中的深厚意蘊,李有財就覺得一股怒氣騰騰騰就直往腦門上竄,從來都只有他李有財霸凌鄉里,哪裡試過被別人這樣辱罵?

啊!

忍不住一聲怒嚎,轉身一把揪住酸秀才衣領,揚拳兜臉就打。

撲通!

卻拳頭都還沒碰到文弱書生一根汗毛,他就像是沒了骨頭似的,整個爛泥似的癱倒在地。

“老三!”

李根水家人大驚失色,拼命衝來相救。

幾個潑皮也搶向倒地的酸秀才,一方面攔阻李根水家人,另一方面也要趁機痛打落水狗,下一些拳腳。

李有財卻有些愣神,瞅瞅歪歪斜斜癱在那兒的酸秀才,又看看自己的拳頭,感覺也沒有砂缽那麼大,自己也沒有練什麼隔山打牛的神功,咋就突然這麼神了?

就在李有財愣神的功夫,最先衝出的李二虎就要來到了,他此刻眼裡只有倒地的老三,看他癱得跟一堆爛泥似的,生怕被打出個好歹來。

卻忽然瞥見,明明癱得跟爛泥似的老三,竟然在對自己擠眉弄眼!

那意思,分明是讓自己不要靠近。

奇哉怪也!

不過,李二虎畢竟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人,反應既快又有決斷,雖然不明老三深意,仍立馬剎住前衝之勢,還伸開兩手攔住隨後衝到的老父和兄長。

李有財本是心機深沉的陰狠之輩,一下子的暴怒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立刻就察覺到了李二虎的異樣,又順著他的眉來眼去敏銳地捕捉到了酸秀才在那擠眉弄眼作怪,乍一愣神,立刻心知不好,趕緊死命推開幾個就要下拳腳的潑皮,“住手!不要靠近他!”

幾個潑皮不明所以,被主家推得踉蹌跌開幾步,甚至一個還一屁股坐倒在地,一臉懵逼。

李有財也趕緊跳開兩步,如避瘟神似的閃開地上那攤爛泥,大聲喝問:“你躺在地上做什麼?”

像堆爛泥似的癱在地上的李塵,本來苦心積慮擺了個這麼好的姿勢,就等著李有財幾個傻屌上鉤,還對自己的演技頗有幾分沾沾自喜,沒想傻屌反應也這麼快,心裡暗叫可惜,卻仍大咧咧地伸出手掌:“五百!”

李有財錯愕:“什麼五百?”

“五百兩銀子。”

李塵大言不慚,“要麼給我五百兩銀子,要麼你就準備吃屎!”

李有財已經感覺到自己中了書生的圈套,卻仍嘴硬:“窮瘋了吧你,我憑啥要給你五百兩銀子?”

李塵換了個舒舒服服的躺姿,雙手枕在後腦勺,老神在在地說:“你打了轉運使衙招投標的競標對手,也就是我,便是破壞了轉運使衙的招投標規矩,張軍頭之前已經提醒過,你鐵定是要被取消競標資格了的,要是給我五百,我就可以考慮不追究此事讓你繼續競標,否則你就等著競標失敗,準備吃屎吧!”

李有財這才恍然,沒想到張軍頭的話是在這裡等著自己,更沒想到從來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書生居然也會給自己設圈套,一時間竟是從未有過的憋屈,直想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