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地擠兌著她,心裡劃過些不屑,只道:“芝妙身子不適,不能起身向夫人行禮,還請夫人見諒。”
她這般倨傲,瞧著便是不把林容婉放在眼裡的意思。林容婉尚未惱怒,一旁的康嬤嬤卻是忍不下心裡這口氣,正要酸言酸語地回嗆白芝妙時,林容婉卻先笑著開口:“姑娘身子弱也不是什麼大事,太太關心你的身子,特意讓我來瞧瞧你。我瞧著姑娘氣色不錯,等太醫來了為姑娘診了脈之後,我便回蘭苑去回太太。”
殺人且要誅心。白芝妙如今在成國公府裡無名無分活著的最大原因便是鄭氏的不喜。
鄭氏厭惡她、痛恨她、恨不得她能即刻消失在成國公府裡,所以會這般抬舉出身頗低的林容婉。
這個道理,白芝妙一定能聽明白。
果不其然,等林容婉說完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語後,白芝妙白煞煞的臉頰裡陡然露出幾分慍怒來,轉瞬間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很好,夫人既看過我了,便去向太太覆命吧。”白芝妙肅著一張臉,連眼風都不太往林容婉身上遞了。
康嬤嬤在心裡暗罵了好幾聲白芝妙不知好歹,竟是不知規矩到了這等地步。
林容婉卻氣定神閒地立在鑲雲石床榻前,朝病容滿面的白芝妙笑道:“太太的意思是,早晚要給世子爺納個身子康健些的貴妾。我也不是那等不容人的人,只要那姑娘性情好、又是清白的出身,能好好服侍世子爺,我便會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
她笑意深深地提及了“貴妾”、“清白的出身”,分明是在往白芝妙心上扎刀。
氣惱之餘,白芝妙也終於將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眼前巧笑倩兮的林容婉身上。從前她為天之驕女的時候根本不記得林容婉這號人物,小門小戶出身的庶女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她二人的身份地位卻是天翻地覆。林容婉一身雍容大方的織金羅繡百蝶衫,鬢間朱釵累累,一顰一笑間皆是金石養出來的矜貴氣度。
而白芝妙呢?卻只能身陷倚雪閣的這間囹圄,被人踐踏、被人監視、被人在背後譏笑諷刺。
“夫人與我說這些做什麼?橫豎我也不是世子爺的妾。太太和夫人要為世子爺納妾與我有什麼干係。”白芝妙傲然地抬起美眸,抬起下巴直視著林容婉道。
林容婉只淡淡笑道:“姑娘心裡裝的心思,我和太太都明白。我也有句話要勸姑娘,便是‘形勢比人強’這五個字。姑娘聰慧,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奧義。”
說罷,林容婉便也不願在倚雪閣裡空耗光陰,便轉身走出了內寢,自往康莊大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