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御塵回到御王府後,便一身扎進房裡,待了很久都沒有出來。

屋外不知何時起下起了瓢盆大雨,雨水順著屋簷如密集的銀鏈子傾垂而下,噼裡啪啦的雨聲混雜著風聲,將房間襯托得更加空曠幽靜。

男人靜坐於案桌前,姿態端莊儒雅,瞳仁漆黑深沉,手裡揣著那把紫檀摺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颳著扇骨。

過了半晌,他放下手裡的紫檀摺扇,在筆擱上拿起筆,筆頭在硯臺上蘸了蘸墨汁,神情極為認真地在紙上描繪著,把刻入腦海裡的那抹清晰身影,悄然地勾畫於紙上。

良久過後,他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緊緊地凝視著畫中那舉著油紙傘站在青石巷口的女子。

他嘴角微彎,輕笑低語:“變化還挺大,差點沒認出來...”

看了很久之後。

他才起身,將畫小心翼翼地裝裱起來。

突然想起了什麼,宮御塵忽而轉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抬手輕輕轉動閣板上的一隻藏青色花瓶。

霎時,一個暗格子被開啟。

宮御塵拿起暗格子裡面的白色小瓷瓶。

那是魏南輕給他配置的解除傀蠱毒的解藥,他拿到後的這些天裡,一直都沒有服用。

宮御塵開啟瓶塞,往掌中倒出了一顆黑色藥丸,一股很清淡的藥香味鑽進鼻腔裡,並不難聞。

他垂眸端詳著指腹間的藥丸,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丟進了嘴巴了。

藥丸入喉即化,他能感覺到有一股絲絲涼涼的液體順著咽喉往下流去,然而,下一刻,一股強烈的灼燒感霎時間從肺腑裡炸裂開來。

宮御塵驀地睜大眼睛,臉色瞬間慘白無色,一陣陣排山倒海的痛感肆意地侵襲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微曲著脊背,撐在桌面上的雙手節骨發白,青筋暴起,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身體裡好似有一把鋒利尖銳的刀刃在瘋狂地攪動著,血肉骨髓都被碾碎。

宮御塵疼得渾身痙攣,毫無血色的臉上冷汗像豆子一顆顆往外冒出,他雙目緊閉,蒼白的唇瓣緊貼,死死地咬著牙,把沉重的悶哼聲阻隔在喉嚨深處。

彷彿過了很久。

麻木的痛感讓他完全沒了時間概念。

喉間突然湧上一股熱流,宮御塵忍不住噴出了一口烏黑髮紫的血。

漸漸地,身體的痛感潰散開來,無力勁佔據了全身。

宮御塵粗喘著氣,緩緩睜開了雙眼,裡面赤紅一片,像被關在籠子裡壓力嘶吼的野獸。

“主子!”

一直守在門外的凌一開口道,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站在另一邊的凌二雖然沒有出聲,可是眼中殺意瞬起,他同樣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宮御塵喉結滾動,緩聲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凌一和凌二的身影都已經出現在宮御塵面前。

看著宮御塵的模樣,凌一大驚失色:“主子,你這是怎麼了?”

他剛剛在外面就感覺到屋裡不太對勁,可是主子不出聲他沒敢私自闖進來,直到他聞到了一絲血腥味之後,凌一便站不住了,急忙出聲詢問。

凌二進來後便朝屋裡快速地掃視了一遍,可並無異樣。

宮御塵有氣無力地對著他們道:“不必大驚小怪,剛服用了一顆傀蠱毒的解藥而已。”

凌一微愣。

宮御塵不想多說,他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微蹙著眉,說話聲音極為虛弱:“本王現在渾身無力,你們扶本王去沐浴更衣。”

疼痛過後,他現在不僅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功力更是全無,現在隨便來一個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小丫頭說的後遺症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