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是打記事以來最寒冷的,新聞報道說繼1982年冬,也就是29年以來最寒冷的冬天了。

從小到大,我都是怕冷體質。也不知是心冷還是真的冷,一入冬,就從沒有感覺到溫暖過。確實,現在的冷也是讓我吃不消。別人還是單衫套裙子進進出出,而我卻已經是兩件套上裹著個粽子般了。

就這一身重灌行頭,偶爾還會碰上個不明不白的人才劈頭蓋臉地大問“真的有那麼冷嗎?冬天還沒來到呢。”

而我呢?尬笑著一一回答“嗯吶,你們的冬天確實還在路上,而我的冬天確實已經到來。”

“你的心事如霜,所以才覺冷。與其說冷,不如說是心寒。”週末,在西餐廳的小聚會上,韓子楠看著不停發抖的我,就打趣起來,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呵呵呵。”嘴裡從容,心裡暗戳戳罵了他一頓。

韓子楠,典型的鄰家男孩,中等個子,臉型偏長,小眼睛,不說話時卻透著一股讓人發寒的威懾力。側分頭,兩片嘴唇上下啟動,更讓人感覺“名嘴”風範。是的,就是如此。他就寫得一手好雜文,言辭直接犀利。就這樣的人物,我卻怎麼也想不通居然還能跟老牛扯上些關係。也許我早該想到的,就那哈哈大笑的風格,就感覺挺熟悉的。

“你還真是,比起來說別人八卦都得靠邊站,有你在還有別人什麼事!”我高昂著頭,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喲!只怕是某人被說中了吧?哈哈哈,”韓子楠指著我肆意地笑,然後把目光投向我身邊的老牛問,“老牛哥,你說我八卦嗎?你說說看我是八卦嗎?不過說實話,真的沒有想到我姐和你是好朋友呢。”

“嗯,你姐沒說錯,你確實是相當的八卦。”老牛笑著,指著我,“你們倆,是一家子,沒錯了。”

“瞎說什麼呢!什麼我們倆是一家,你看不起誰呢?”

“子楠,你吃什麼?還沒點吃的呢,我都餓了。”老牛彈了幾下手指,招來了個美女服務員。

“醋汁豬扒,八分熟。”子楠看著手中的選單回答。

“黎倩,你吃什麼?哦,你有選擇困難症,算了,還是老樣子吧。來,小美女你記一下,一客醋汁豬扒八分熟,兩客黑椒牛扒九分熟,來幾個點心之類的,再上一壺咖啡。”還沒等我反應就點了以前經常陪他吃的黑椒牛扒。

有人說吃西餐一定要喝紅酒,可我卻只喜歡喝杯咖啡,儘管這種習慣很不好,因為看起來比較另類。

“老牛哥,怎麼發現現在的你貌似對黑椒牛扒有著特別的感情,記得以前你不怎麼愛吃牛肉的啊。”話說完,他敲了一下腦殼,像是恍然大悟,“噢!是我姐!我姐特喜歡吃牛肉。這,算不算愛屋及烏呢?”

“瞎說什麼大實話嘛!不過呢,不枉咱兄弟一場,今天若不是你啊,我連見你姐她一面都難吶。”老牛的情緒從剛才的高漲一下子低落起來,還特麼的感覺委屈扒拉地還訴著苦。

那模樣那表情,作。我心裡腹誹著,裝沒聽懂左顧右盼地,真是沒眼看他。

老牛啊老牛,想要叫你滾,卻怕你滾遠了回不來。想要忘記你,卻又有著難以啟齒的不捨。

世界這麼大,卻難找容我之地;人心如此複雜,始終沒有找到容我之人。我該何去何從?

西餐廳裡的氣氛特別安靜,誰都沒有發覺我神遊太虛,只道我轉了性子,改走高冷範了。

“你今晚吃得這麼慢,是味道不好嗎?”老牛給我遞來紙巾,示意我擦下嘴角。我有點懵,吃完整份牛扒,卻沒吃出什麼味道來,心有點慼慼然。

直到大傢伙站起來,往外邊走,我才從恍惚間清醒。

“天有點冷,大家各自回各家,晚安!”從西餐廳出來,我拉著子楠丟下了一句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