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心結。
“當時,你讓我守著單車,你一個人下田裡。天都黑了,這時候,來了一個老公公。他抓住單車使勁搖我猛抓住車把的手說,這是他家的單車,叫我放手他要騎回家了。無論他怎麼拉扯,我都沒放手,反而雙手死死扣住車頭說,這是我爸剛買的車。”記得當時,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天色是那麼黑,就算從我眼前把車搶走也是追不回來的。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老公公。
“可能你的性格是從那時起改變了,變得過分防備人。”姐姐有點內疚,“你當時為什麼不喊我?”
“距離太遠,就算是喊也聽不見的,天都黑得看不清楚人。”我說,就算我分心喊了,他早搶走車就被踩遠了。
是的,這件事發生以後,我就不太敢相信別人。不太敢愛別人,但是,我卻默默地深深愛著我的父母兄弟姐妹。
長大之後,也不敢談戀愛,就怕情深不壽。冥冥之中,總覺得只有我的親人才會對自己不離不棄。屬於別人的在我眼裡都是草,唯有屬於我自己的才是寶。
那時候,父親是村裡的幹部,他大公無私地貢獻著自己廉價的青春。聽說,許多同齡人都嫉妒他,可是又幹不掉他。因為,他是個斯文文化人。村裡有條大河,下個雨就容易鬧洪災,且河邊的孩子上學放學都挺困難的,父親東奔西走,從各個部門申請物資修整橋樑,解決了河兩岸的孩子上學放學以及農田水利問題。誰家有矛盾了,找他,自然給你斷個公道。誰家娶不上媳婦了,找他,他準給你說回個媳婦來。誰曾想,奉獻了一輩子青春給予的土地和鄉親,到了父親晚年,居然被以怨報德。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的晚年居然過得如此悽慘。(這都是題外話)
姐妹倆的聊天,中止在夜深人靜。
“你總是把自己的喜怒哀樂掛在臉上,總是把以前的感情掛在嘴邊,也不想想你家裡人看到會是什麼感受。”西子說,話裡有著一種某種程度上的擔憂。
“呵呵,我不戴面具的。”我一貫如此,想什麼就說什麼。(殊不知,幾年後的我,卻不再在人前顯露自己的真性情了。)
“老牛來啦!”西子換了一種調侃的語調。
“滾!以後不準提他。”我佯裝惱羞成怒,狠狠地吼著。
“哈哈哈,那就讓你家丫頭來判斷判斷,她們只會說你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移情別戀、荒謬、水性楊花。”西子說,讓我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我沉默著,什麼話也不想說了。心裡確實很不是滋味,不是因為他對我莫須有的指控,而是我心裡委屈。誰曾料到,我和孩子們的關係真的如西子說的那種狀態呢?從漠視到冷淡,再忽略。總之,一無是處。今天的我,若能預知多年以後的局面,怕是不會再這麼無私吧?
“天冷,早點休息吧!活寶。”西子見我沒說話,“說幾句就生氣了,小氣鬼。”
我還是沒有說話,繼續聽著自己喜歡的音樂。滿懷心事,難道我真的變壞了麼?變得那麼矯情了麼?
“滴答滴答滴答”電話響了,一看是西子打來的,我接了,“呃。”
“小氣鬼,說兩句就生氣。其實,我不是真的罵你,是為你好。不希望你家裡人誤會你,難道你都不明白我的苦心麼?”雖然西子打著哈哈,我卻能體會到他的不忍。
“沒有生氣。呵呵。”我掩飾著自己的落寞,儘量使自己的聲音平和。
“就許你罵我,我說一下又不高興。”西子笑著抗議。
“有嗎?哪有。沒事,你睡吧。”我突然覺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也許我是在害怕隱藏得很深的那個自己。
掛了電話,我安靜地坐在電腦旁,點選著那些曾經熟悉的頭像。
突然,感覺網路給了我的是漫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