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還是叫大姐好點。

別看她懵懵懂懂的,其實她還真是個幸福的女人。都已經是做了幾面外婆了,老公和兒子也是在公司裡工作。倒是沒怎麼見過他老公,倒是她那個兒子,每天都在樓下等她一起下班,吃飯,還真是母慈子孝。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依舊把她當做小妹逗來逗去,有趣的靈魂總之萬里挑一的,每次說到超產獎,她心急到機器還沒等到抬起來她就撤元件,往往她一撤元件機器就動了,導致元件報廢不少。因此,她總是找領導投訴機器反常,拗不過,不勝其煩的領導只能安排相關人員不時為她“精心”修理機器。

“你去拍一下照,你是這個月的優秀員工。”一早上班,領導就站在我背後扯我衣服。

“啊?不是吧?”這一聽,居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的。去吧”

真是太詫異到詭異了,整天給我穿小鞋的領導也會給我評優?

“媽的,終於輪到你優了。恭喜你啦。”小辣椒打著哈哈怪笑。

“嘿嘿嘿,誰說不是呢。好事終於攤上我了。”我尷尬地笑笑,其實吧,還真是,被忽略習慣了。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年來我居然也學會了各種抱怨。抱怨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微妙的立場變化、角色轉換,抱怨自己立身處世的不圓滑,抱怨命運不濟,抱怨生活苦生活不如意。

即便心裡明白,抱怨只是說明自己不浮躁不安分、不夠成熟而已。

事實上,是自己的性格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多舛,事實上,是自己在不經意中把所有的不如意歸咎於現實,從而積累了太多的不滿導致。

明白到自己的轉變時,我便開始著急,想著為自己辯解一下,卻沒能如願。

“你這樣子自言自語真的好吵,吵得我耳朵都聾了,能不能安靜點?”渾身刺頭兒的小辣椒鐵青著臉,語氣生硬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你難道不應該嫌機器吵嗎?真是,不想聽你可以閉上你的耳朵。”我有點嗤之以鼻,神經兮兮地懟了上去。

“小樣兒的,懟不死你。真難伺候。”小辣椒臉上來了笑容,話裡話外都是挑刺。

“你才難伺候呢!你全家都難伺候?”我現在做的是最後一個工位,這工作可最複雜了,還得檢查質量兼包裝。

“那又怎樣?關我鳥事。”小辣椒勉強笑了笑,然後專心幹活去了。也許,她在心裡各種譏笑我活得不明理呢。

說得也是,我怎麼做與人何關?人家怎麼做又與我何關?我憑什麼要求人家?我試圖反省自己為什麼那麼反感別人。

“小秋,把我和她的位置調換過來試幾天。讓她試試後面的工作吧。”我指著湖南大姐,對助理小秋提了意見。

“她那麼精,怎麼肯。”小秋有氣無力地說,光那種狀態就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真累成那樣了?

週末下午,隱忍多日的我終於爆發。湖南大姐把我堆得都看不見我了,我當然會抗議,我面向她大聲罵了一句“王八蛋”之後湖南大姐嗷了起來,嚎啕地哭著去找了領導,天可憐見的,沒一會我居然被領導請了去喝了半小時的咖啡。

那個調解員嘰嘰歪歪的說了半天,我沒聽明白啥事,最後,來了句“你看你,本來就善解人意挺大度的人咋能辦這事”以後,我才明白自己這是被噁心到了。

糟糕的是,我並不感覺自己犯了錯,我只是在維護自己正常的工作量,並不是故意想做什麼。

領導想要感化我?也要看我是誰呀!被我幾句理直氣壯的話懟了之後,或許應該說我把領導的訓話給套住了。最後,領導居然對我的經歷來了興致。

“怎麼回事呀?”領導有點疲憊不堪的樣子,連語氣都顯得中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