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棄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把寧棄叫醒的,是刺眼的陽光。
周圍的景象在陽光下一覽無餘。要說這裡的黑夜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那麼白天,卻讓人更加不能接受。
幾乎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殘肢,人體的碎片,陣陣肉質腐敗的味道,衝擊著寧棄的感官和嗅覺。
寧棄再也忍受不住,一陣陣嘔吐起來。
看著身上破碎的衣服,她也只能暫時忍耐和麻痺自己,從這些屍體中翻找看能不能找到暫時能夠替換的衣物,她得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實在對不住,情急萬般,暫借一用,他日定多燒些紙錢當作賠罪!”寧棄雙手合十朝著屍體拜了幾拜,將自己換下的衣物在屍體堆中藏好,便趕快離開了。
她發現了隱在一旁有一條小路,便沿著路走了一陣。
夏天的太陽並沒有因為她如今的狀況而對她有絲毫憐憫,她感覺自己被曬得暈頭轉向,渾身無力,只得藉著路旁的樹靠著休息。
偶有路過的幾個樵夫,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幾乎都是快速繞開她離開。
寧棄害怕有意外,被將軍府的人發現,也是低著頭,儘量不讓人看到她的樣子。但她明白,現在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再繼續這樣坐著休息,只能勉強撐著身子起來,準備繼續趕路。
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寧棄只感覺腳底發軟,重心不穩就要倒下去。
這時,有人從寧棄身後扶了她一把。
“多謝,”寧棄轉頭看過去,原來是一位中年的樵夫。
“小姑娘,看你像是有些中暑,家住哪裡?怎麼會獨自跑入這山林中?”樵夫取下背壺,示意寧棄先喝水解暑。
清甜甘冽的泉水順著寧棄的咽喉一流而下,寧棄覺得意識也清楚不少,趕緊俯身謝過樵夫。
“這位大叔,感謝您相助。我本是南方人士,不想家鄉遭遇災禍,與家人失散。家中長姐在荊洲經營一家小店,這才想先來尋長姐再做打算。”寧棄說著便流下淚來,“誰知路上又遭遇匪徒,搶去我僅有的錢財,這才淪落至此。幸得遇見大叔,否則只怕難與長姐相見了。”
“姑娘的遭遇著實悲慘,不過荊洲離此尚有些路程,我看姑娘身上空無一物,附近也沒有腳店,恐怕有些困難。”樵夫說著將身上帶著的乾糧取下遞給寧棄,“姑娘,我帶的乾糧也不多,你拿著這些乾糧,天黑前應該能到荊洲了。”
“大叔的救命之恩恕我此時無以為報,待尋得長姐定找大叔再當面致謝。不知大叔姓名,家住何處?”寧棄想著自己現在無力報答這位萍水相逢的大叔,只得先向大叔跪謝表示自己的誠意。
大叔見狀連忙將其扶起,擺擺手給寧棄指了指去往荊洲的方向,便匆匆離開了。
以往在將軍府,寧棄覺得所有的溫暖都來自母親,她不敢去相信任何人。
對於她來說,相信只能換來傷害。
但在地牢中的那人和今天遇到的大叔讓她相信,這世間除了母親,還是有溫暖存在的。
寧棄吃了些乾糧補充了體力,便繼續趕路,她要儘快趕到荊洲,找到“海棠”的掌櫃將髮帶交給她。
此後的路途還算順利,緊趕慢趕,將將天黑時,趕到了荊洲城門。
她尋了一個破碗拿在手中,此刻的她緊張萬分,生怕守城的侍衛發現異樣。
許是夜色昏暗,加之如今她的模樣,守衛也只是多看了她兩眼,捂著鼻子讓她趕緊離開了。
寧棄長長舒了一口氣,才發現,汗已浸溼了後背。
她找人打聽了“海棠”的位置,便尋著方向找去了。
荊洲城沒有宵禁,雖月色已至,但街道仍是熱鬧非凡。
“海棠”更甚,店內空間並不大,但從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