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棄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向旁邊的牢房看去,但那人隱在黑暗中,她看不到是何人。

原來有人和她一樣被關在這暗無天日之地。

她輕笑一聲,想到母親,想到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唯一讓她牽掛的母親。

可命運偏偏待她如此,她也無可奈何。

“死何其容易,不過片刻之事。”那聲音再次傳來,“也正好遂了人心意,也算得幫人一忙,那人便可任意為之。”

“唉,就是可憐這至親吶,要一個人承受萬般的痛苦,深受內心折磨至死,嘖嘖,真是令人唏噓。”那人幽幽說道。

“那我當如何?我不會承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那人也不會如此就放過我,對於他來說,萬種折磨之法不過信手拈來,倒不如讓我如此報了他的生育之恩。”在這重重守衛的將軍府,有武動之人尚且要費些精力,更何況她。

可是母親,如若母親知道她死了,會如何?

寧棄不敢想,這麼短時間要如何接受一雙兒女的離去。

如若不死,自己又該如何?繼續承受千般萬般的折磨嗎?

即便她能承受,她的身體可以嗎?

“若你尚留有一絲念想,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幫你。就看姑娘敢不敢賭上一賭。”

“我願意相信你。” 留在這裡早晚都得死,如今不管這人說的是真是假,她倒願意拼上一次。

黑暗中的身影一愣,他不過也是賭一次罷了,寧棄答應不過是一半機率之事,只是這“相信”二字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波動。

對於他來說,相信是這世上最不可信之事。

“好,在下敬佩姑娘的勇氣。不過最終是否事成,還在於姑娘的運氣。”

“運氣?”寧棄有些不解。

“我有一粒藥丸,服用後半個時辰內姑娘的氣息便可慢慢消散,進入假死狀態。此狀態可持續五個時辰。”那人頓了頓,“我所說的運氣,就看那人如何處置了,是大方操辦一場喪事,還是把你扔到亂葬崗,或者將你的屍體付之一炬?”

“我明白了,既然我選擇相信你,那麼結果都由我自行承擔。如若老天真是要絕我的出路,那我也甘願接受。”

“好,那便只有祝姑娘好運了。還請姑娘往這邊牢房靠近些來。”

寧棄慢慢往旁邊的牢房靠近,那個人也緩緩從黑暗中小心的往寧棄這邊靠近。

藉著地牢昏暗的光,寧棄發現這人被戴上了手鐐和腳鐐,衣服還算完整,許是待的時間有些長,衣服已經不算整潔,頭髮凌亂,只是從聲音和身形看出,是一年輕男子。

“勞煩姑娘,從我頭上的髮髻裡把藥丸取出。”那人將頭靠在兩根木頭之間的空隙處。

寧棄在男子髮髻中輕輕摸索了一陣,便發現一處異樣,有小拇指指尖大小的一處拱包。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尋常頭皮生出的小包。

“還要勞煩姑娘一事,”男子見寧棄順利取下藥丸,繼續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不動,“姑娘將我頭上的髮帶取下,將髮帶藏好,如姑娘能順利脫身,將此物交與城南一處名為海棠的脂粉店,將它交與掌櫃莊芸芯便可。如若姑娘無法脫身,也定不能讓他人得到此物。”

“我記下了,還請放心,我定不會辜負囑託。只是,閣下如此幫我,可否告知姓名,如何能找到閣下,他日有機會也好報答閣下的救命之恩。”

“你我都是生死未知之人,若能逃脫日後有緣再見,再敘舊吧!”男子說完便又沒入黑暗中。

“寧棄在此先謝過閣下了,希望我們有緣他日再見。”寧棄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痛起身向那處黑暗俯身行禮。

男子不再說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