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郎突然的認真,使秋婉婷呆了呆,她目光與其對視,臉上逐漸展露淺淺微笑。

她一言不發,她低垂眼眸。

手上針線重新穿插,每一針都似有道不盡的甜蜜。

顧三郎裹裹棉被,沒有去打擾此刻寧靜,只是時不時向那低頭縫補的俏人兒,瞥去幾道目光。

秋婉婷的針織女紅倒是有一手…

隨著時間推移,將原本破裂的衣縫、縫補的幾近貼靠原貌。

顧三郎重新套穿棉袍,胳膊伸展中胸前薄衫敞懷,顯露一角初長新肉的刀痕。

秋婉婷眼角瞥見,一雙水眸怔了怔,緊緊盯著那道隱藏的傷疤,抬手阻止顧三郎裹懷的動作。

“慢!”

“嗯?”顧三郎手上動作停滯,邊慢慢伸手過袖,邊疑惑問她:“怎麼了?”

秋婉婷沒有言語…

玉臂伸展,輕撩顧三郎胸前衣襟,暴露出裡面隱藏的傷疤。

長長的刀痕近三十公分,斜掛顧三郎左胸,與棉衣上的衣縫長度基本吻合。

看那新生的血肉,粉嫩中帶幾道赤紅血絲,秋婉婷眸眼朦朧,覆上一層薄薄淚霧。

緩抬頭,與顧三郎眼眸相對。

“還…還疼嗎…”

她問的很輕,聲音很柔…

仿若自己說的大聲,會重新戳痛那道傷疤一般。

薄薄的水霧,充斥眼前嬌娥眼眸,瞧的顧三郎心裡疼惜。

他裹緊身上棉袍,深藏那道傷疤。

嘴角勾起淡淡微笑,輕輕搖頭與她說:“不疼,不如此刻瞧你難過來的疼…”

“噗嗤—”秋婉婷破涕為笑,捏攥粉拳欲捶打顧三郎胸口。

但又怕打疼他…

故而伸展半數便又收回,轉而換作一方嗔怪白眼,輕丟於他。

“休要貧嘴…”

“這段時間好生修養著,什麼事咱都不管了…”

秋婉婷雖未明說,但顧三郎卻是明白。

怕是她已猜到自己去過崔家,這是提醒自己別再去招惹他們。

“放心吧,不管了…”

顧三郎輕聲的說。

如今崔家少爺已死,若非必要他是真不想再繼續與崔家作對,人家的強大,不是此刻的他能夠匹敵的。

然,崔家能善罷甘休放過他嗎?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顧三郎心裡十分明白,他此刻的安全,完全寄託於沒被發現真實面貌。

一旦發現…

殺子之仇,怕是要不死不休。

他這般想著…

而秋婉婷看他默不言語、怔怔出神,心裡突感憂慮,輕聲的問:“可是很麻煩,他們不肯放過你是嗎?”

對於與崔家的恩怨,顧三郎不想牽扯秋婉婷太多,只是隨意的與她笑笑說:“不麻煩,小事爾!”

秋婉婷垂眸,十指交叉捏攥置於胸前,擔憂的說:“豈能不麻煩,那麼大的仇,他們怎能放過你…”

說著…

秋婉婷忽抬眼眸,緊咬下薄唇,與他說:“離開吧!走的越遠越好,去哪都行,再不要回來…”

“離開?”顧三郎低眸喃喃。

他何嘗不想,但賣身契還在沈纖凝手中,他哪走的了。

崔家不知他面貌,只能通緝斗笠斗篷的“谷中人、三郎客”,但沈家不一樣,他們可是知道自己真實面容。

賣身契往衙門一丟,畫像一出…

他能逃到哪…

想到這,顧三郎眼眸逐漸瞪大,驚聲低喝:“糟糕!我這大半月沒有回去,不知她們有沒有…”

“報官”二字未說…

他不想秋婉婷擔憂,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