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就一個字。

但每次聽到都感覺倍親切、倍好聽…

他這般想著,想著想著就傻傻的笑了,直至門內再次傳來聲響。

“可是有人?”

“啊?”

顧三郎怔怔回神。

“咳咳咳”的清清嗓子說:“秋姑娘,是我,顧三郎!”

門裡短暫寂靜。

少頃…

兩扇門板向內敞開,顯露裡面半月未見的俏人兒…

當見門外真是顧三郎時,秋婉婷臉上展露一抹甜甜笑容,在他未開口前,輕輕的喚了聲:

“顧大哥!”

“欸!”顧三郎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應下,想半天也沒想出什麼好的開場白,只得愣愣道:

“姑娘,好…好久不見…”

“噗嗤—”

瞧他難為情的憨傻模樣,秋婉婷莞爾一笑,輕輕側開身子,低頭與他說:“顧大哥,進來坐吧…”

“欸!”

顧三郎腳步抬起又放下,左右看看明亮的街道,猶豫著:“我…我還是站這吧,說幾句就走…”

秋婉婷抿抿唇,眼睛偷瞄眼街上,低頭細不可聞的說:“少坐一會也…也不是不可以,敞著門就行…”

說完此話,姑娘臉上已是充斥雲霞…

似三月盛開的桃花,更似冬雪季裡綻放的梅花…

嬌豔欲滴…

然,顧三郎卻是沒有進門的意思,仍然佇立門外。

他臉皮厚,要不要臉的沒關係,但他不想秋婉婷因為自己受人詬病。

當然,他從來就不是個體貼的男子,只是對秋婉婷如此罷了,那是一種複雜的情感。

他說不清是因為“救命之恩”的感激,還是男女之間的喜愛,或許兩者都有,也或許兩者都不是…

說不清,道不明…

他只知自己此刻雙手無處安放,即使交叉身前、即使揹負身後,也總尋不到個自然的位置。

最後只得平貼大腿兩側,眼神忽左忽右的輕聲與她說:“不進了,咱就來看看你病好了沒有…”

“奧,不進了嘛…”秋婉婷低垂眼眸說著,兩手玉指交叉揉捏,好一會方才如夢初醒般回答顧三郎話裡的後半句:“病好了,你離開後的第三天好的…”

顧三郎笑著點點頭:“呵呵!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嗯!”秋婉婷蚊聲輕應,便沒了下文。

風,向北吹著他的髮梢,向南吹著她的髮梢…

飄飄揚揚,似要纏連一起。

門內的她、與門外的他,揉捏著各自手指…

在紛雪中、風鳴中,沉默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三郎抬頭微瞥一眼秋婉婷額前髮絲,率先打破寧靜:“那…那個,見你沒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嗯!”

仍是細似蚊聲的柔音,只是此次好歹抬起了額頭,將她那清澈的眸光,映入顧三郎眼眸。

然,令顧三郎惋惜的是,那份清澈他還未來的及欣賞,便消失不見,轉而替代映入眼眸的是,姑娘捂唇驚訝的表情。

“呀!”

“顧大哥!你、你棉衣上,怎得這好大一道衣縫…”

顧三郎低頭瞧向胸襟,那道斜豎的刀痕是崔洪砍的,但他沒有說,只是輕笑道:“不知哪家枝條劃的…”

秋婉婷雖覺不像枝條劃痕,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嗔怪的白他一眼,說:“那你還站著作甚,且屋裡坐,我幫你縫補下…”

“額,這…”顧三郎稍有猶豫,但覺人家好意已出,他也不好駁了心意,於是笑笑跨過門檻。

屋裡雖沒風雪,但寒涼並沒減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