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硫酸淹沒。第一輪公審時間20分鐘,倒計時開始。”

廣播的話一出,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了怔。

尤其是我,大腦裡出現了千百道聲音嗡鳴,頭腦也愈加發熱。

沒辦法,就算票被分了,也依舊逃不掉。

不,不!

明明我才是那個白嫖賊,才是那個應該被公審的人,可是這次要死的卻是本來能好好活著、卻偏要冒名頂替我身份、代替我去死的陳真真!

看著閉上眼睛,安詳地靠在我懷裡的陳真真,我的心裡百感交集,可是所有想說的話到喉頭間皆被噎住,只能變成無盡的悲哀情緒於心中翻湧。

角落裡,我的師父林道遠、夏雪和季景秀幾人默默無聞地垂下了頭,他們雖然在平時表現得成熟穩重,卻也不知如何面對這樣傷感的情形,不捨與傷感鮮明易見。

“真真……”我愣神半天,只說出了這兩個字,想要說些安慰的句子,卻愈發感覺自己像是個絕望的文盲,無能為力。

最終,還是那道虛弱的聲音率先打破了禁忌。只聽她強撐著,艱難地吐著氣,用樂觀的口氣說:“沒關係啊,港赫。該來的……總會來。我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只有保護你和朋友們的平安。”

“我知道的,知道的。你不用再說了。”我閉上眼睛,痛心疾首地回答。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那樣扎心,就彷彿一把把鋒利的劍,把我本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臟砍得七零八落,讓我絞痛而亡。

“還有……港赫,道遠,景秀,夏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的,陪伴。”

她就那樣平淡地笑著,滿意地笑著,知足地笑著,慢慢悠悠地說:“我的確快要死了,這件事情……不可逆轉。但是,能……在死前和你們做朋友……我很開心。”

……

聽到這句話,我們幾個人沉默了半晌。

夏雪的眼圈甚至微微泛紅,季景秀臉上沒有平日的嬉笑,林道遠表情肅穆。

他們好似是在說,如果可以不管遊戲裡的身份,如果能夠置身於遊戲之外,他們同樣多麼希望陳真真這個女孩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好起來。

可是,等不到了。

夏雪她等不到了,季景秀等不到了,林道遠等不到了,我也等不到了。

夏雪等不到開著汽車載陳真真去彭福公園的那一刻,季景秀等不到保護陳真真不被海洋公園的大蜘蛛吃掉的那一刻,林道遠等不到帶著狗狗去和陳真真玩的那一刻,而我等不到有關陳真真一切了。

因為陳真真最多明天,非死不可。

這是最讓人不願面對的結果,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早晚的事情而已。

終於,一道猶豫不決的聲音響起:

“那麼……問題來了。誰……誰去殺了陳真真。”

是友列裡那個瘦弱男生,他壓低聲音唯唯諾諾地詢問,以此試探我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