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你和兵仔怎麼認識的?”
看著一言不發、癱軟地靠在我懷裡閉目養神的陳真真,我碰了碰她的肩膀。
“你看看我的下半身。”
陳真真睜開眼睛,自然地對我笑了笑。
“是因為……”我看了看她的腿,欲言又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比較好了。
感覺繼續說下去,她的心可能要碎了。
“哈哈。”陳真真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她摸了一把萎縮的雙腿,拉了拉黑色的口罩,不急不緩地講道:“我和兵仔啊,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自從……自從兵仔癱瘓之後,我就認識了他……”
“你們認識的時間這麼長,是在現實中,還是網路上?”我放低聲音,輕聲細語地問。
“咳咳。”陳真真虛弱地咳嗽著,看我的眼睛中開始閃爍淚花:“他媽的……我們……我們現實中和網上,都認識啊。”
咳嗽完,陳真真抬起頭,淚水從眼睛裡滾落出來,聲音無力地繼續講道:“因為……因為都是癱瘓,我們成為了好朋友。兵仔……他……他那個混賬……他還經常……會告訴我,他的腿好痛、好難受。”
“我也痛,我也難受。”陳真真羸弱地喘息著:“於是,我就跟他聊啊……聊啊……互相鼓勵著。慢慢就……就變成知己知彼的好朋友了……呼。”
“兵仔是真的存在的?他沒有欺騙我們?他的經歷都是真的?”秦時月忍不住了,她面露難以置信,湊上前來問道。
“該死,竟然真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嗎!虧我還很同情他。”夏雪瞬間變得咬牙切齒。
“沒有欺騙。”陳真真認真地注視著秦時月,再虛弱地對著夏雪笑了笑。
“他的心理是什麼時候開始出問題的?”林道遠用複雜的眼神打量著陳真真。陳真真樂觀地勾著嘴角,無力地笑了聲:
“癱瘓……癱瘓給他帶來的影響真是太大了,他明明……看著腿在面前,可就……就是不能控制,就是……不能站起來,就是不能走路。”陳真真說著說著,眼神中便開始閃爍無能為力的怒意,變得上氣不接下氣。
“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所以就逐漸變成想要看朋友自相殘殺的變態了嗎?嗯?”季景秀不怎麼高興地頷了頷首,嗤之以鼻地嘲笑道。
“應該……是吧。作為朋友,我不懂。”陳真真也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就當那時候的我眼睛是瞎掉了噢。”季景秀不滿地挑挑眉毛,冷笑道。
陳真真頓了頓道:“不能站起來,不能走路是什麼你們懂嗎?那就是……哪怕……哪怕這個地窖,只,只有一米高,他也爬不出去欸。也難怪……會那樣。”
林道遠用犀利的目光打量著陳真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原來你還在試著理解他那個仆街?”
“不……我……我只是根本不相信,他能夠實施這樣的犯罪,咳咳!”
陳真真的眼睛裡開始閃爍晶瑩剔透的淚花:“你們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跟我交談這麼多年的病友……要、要把我騙到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並……並且準備……準備殺死……殺死……自己所有要好的朋友?”
“真真,你快別說話了,我知道你說話很費勁的。”我不停地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不要想這些生氣的事情了。”
說完,我有些氣惱地抬頭看著面前那道黑色的身影,不滿地嘟嚷道:“季景秀,你也真是的,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提那個爛仔。真真是不能受刺激的啊。”
“陳港赫。”季景秀淡定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你把陳真真捧在手心裡,她碎了怎麼辦。”
“碎了,什麼意思?”
我表面疑惑地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