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微微睜大了眼睛,“那……要記在賬上嗎?”
“……”
江以聞有些哭笑不得,“這是禮物,還要記上去嗎?”
“喔……”小姑娘應了一聲,“禮物也是需要還禮的,那我記上吧。”
“……”
他原以為小姑娘記賬什麼的,只是一時興起,沒幾天或許就忘光了,但現在看來,她似乎有著別樣的執著。
江以聞好笑地說:“行,那就記上吧。”
“嗯。”
小姑娘認真地點了點頭。
江以聞笑著搖搖頭,轉身出了書房。
林青禾翹著唇角將月餅盒關上,想了想,又將方才拿出來的書放回書架的角落裡。
她今天回房間比較早,剛將月餅盒好好地放進抽屜裡,林子貴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這是她到央城來他第二次給她打電話,第一次還是她第一天來的時候。
林子貴向來很老實,一個大男人也不會說話,不懂女孩子心思的細膩,更不會說陪林青禾了,每天都是早早地出去擺攤,很晚才回來。
久而久之,林青禾性子越來越悶,也越來越不愛說話,父女兩人在家的時候都一天說不了兩句話,更別說現在還分開了。
林子貴坐在門外,點了支菸,聲音滄桑低啞,“青禾,過節吃月餅了嗎?”
“嗯,吃過了。”林青禾小聲應著。
“……”
又是良久的沉默。
半響,他又問:“章素過得還好吧,她家裡怎麼樣,那個男的……對她好不好?”
林青禾眼睫微不可聞地輕顫,當年的事他好像一點也不怪章素,相反,還覺得是自己沒本事耽誤了她,單身這麼多年,不是沒有人給他介紹過物件,可他愣是一個也不願意去接觸。
章素年輕的時候確實是雲水鎮出了名的大美人,林子貴和她一個小學,從小就暗戀她,那個年代女孩子不能上學好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除了家庭條件好的,大多數女生都是上完小學就不上了,回家幫著家裡幹活。
他能娶到章素,全憑他出的彩禮最高,一開始家裡也不同意給這麼多,但奈何他甩下一句不娶到章素就一輩子不娶,死磨硬泡沒有用,只能是賣了許多家當給他娶了媳婦。
當然,這些事都是後來林青禾聽奶奶說的,奶奶脾氣不好,有什麼不如意的事情就要開罵,一激動,就扯出章素來說事。
說什麼原來他們家條件也算好的,傾家蕩產娶了個媳婦,結果沒過多少年就跟人跑了,她罵林子貴是個窩囊廢,不知道怎麼生出了他這個兒子,又罵林青禾是孽種,就是來禍害她家的。
總之,什麼難聽罵什麼,上一代的故事在奶奶的無止境的謾罵中她也瞭解了個大概。
她緩緩撥出一口氣,語氣淡淡的,“不知道,和我沒關係,我也沒有去她家過中秋。”
回應她的是林子貴長久的沉默。
她知道,他肯定在抽菸,從小到大都這樣,一有什麼事,林子貴就會端個小板凳坐在門口,一根一根的抽菸,因此,林青禾極其討厭煙味,聞到都會想吐。
半響,林子貴吐出一口煙,白霧繚繞間,他滿面愁容的臉若隱若現。
“青禾啊,爸沒用,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也別怨你媽,跟著我是她受委屈,是爸沒用,掙不到什麼錢,讓你們都受委屈了。”
林青禾自嘲地笑笑,本想說:“沒什麼好怨的,反正我心裡也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媽。”但話到嘴邊,她卻哽住了。
她微微昂頭,她最知道什麼角度,眼淚才不會輕易落下來。
滿目都是白花花的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她只是嘆了口氣,小聲道:“知道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