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敢作敢當木橙立現英雄色
去塵去傷常東躺平善物閣
花木橙,你這妖孽。
知道我是頂著多大的風險放你嗎?
不趁著趙萬吉沒反應過來,趕緊就坡下驢,還端起來了。
祝元潤臉上帶著微笑,心裡罵著。
“花木橙說了,今天還有一位獄友,因為猴子的事兒被捕,他希望,把那位獄友也一起放了。”乾脆挑破,也不藏著掖著,祝元潤一邊慢悠悠複述著衙役的耳語,一邊想著對策。
······
純是兩個倒黴獄友的惺惺相惜。
這個賣藝人長相可真困難,頭細、眼小、身量薄。
先天不足之人,比較肯於下得慢功夫。投胎第一步已然是虧欠了,當然追求不得輕巧的成功。於是,你可以經常地看到他這樣一種技藝精湛的專業人士,勤懇、踏實、其貌不揚。
賣藝人叫常東,手藝不在歌跳雜耍,猴子表演只是為了招攬顧客。他賣藥。
“原本我是祖傳的望聞問切配藥治病,可鄉親們偏偏只肯在牲口生病的時候才來用我。”提起往事,分外心酸。“只因我家裡的活物養得都好。人倒不肯給我醫治。他們寧願相信那些巧言令色的遊醫,買他們的藥丸。”
“你醫治牲口,本事如何?”花木橙一聽,這是遇到同行了,更來了精神。
“改了行,我頗耗費了那麼些功夫,每遇各處有殺豬宰羊,我都從頭到尾觀察內臟骨骼。誰家的牛驢騾馬因病而死,我也想方設法弄得手來開腸破肚地研究,如此幾年,肯定積攢了些手段,尤其在醫治牛馬上,還是有些本事的。”常東也願意提起愉快的往事,臉色剛露欣喜,又低落了。“可哪有那麼多的手到病除?何員外家的母狗難產,喊我去的時候,那狗憋了兩天,已然只剩一口氣吊著。我哪有本事迴天?”
“這事兒也能攤上官司?”
“其實是何員外為了他的那個小妾搞的鬼。她的弟弟也是做獸醫這行的。欺負死了我爹孃,趕跑了我,他便成了那十里八村的行家。”
“於是你便混成了街頭賣假藥丸的?”花木橙哈哈調笑,想沖淡常東的憂愁。
“我有真傢伙,我一個人,在深山裡採了不少好藥,我養的猴子也能幫我。可惜,”常東面露難色,想起早上被不良人逮著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藥材,那些人露出的貪婪。“不知道這次牢獄之災能不能抗過去,即便是出的去人,恐怕我的猴子、我的藥也出不去了。”
“你也算是受了我的連累。”花木橙自動檢討了一番,“出去的時候,我得幫你。”
······
此刻衙門口,分外地安靜。祝元潤巴不得像剛才那樣吵吵嚷嚷,也能抵擋些尷尬。
“另外一隻猴子,是怎麼回事啊?”
“回大人,是一個賣藝人的,耍猴,賣藥。”近旁的衙役趕忙回稟,又怕縣令責怪大夥跟著縣尉出去抓猴子,殷切地陪著笑臉壓低聲音。“祝大人,那都是趙大人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就跟著走那麼一圈,還得吃這口飯不是。那個賣藝的和他那猴子,一個比一個瘦,整個一副活不起的樣子,給他膽子也幹不出來什麼大事。不知道那不良人怎麼合計的,就給拿了回來。”
“既然,兩隻猴子的來歷都弄了清楚,就把那賣藝的也放了吧。”祝元潤心裡有了分寸,“讓這二人帶好各自的猴子,不得亂走,如若衙門再有什麼問訊,他們須隨叫隨到。”
好嘞,衙役興沖沖地趕去男牢。新來的縣令果然有兩下子,並不懼怕趙萬吉。既然如此,跟定這縣令,必然有好處,想必他提及的年底分些利好,也不會是空歡喜一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