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真真假假終為財巫女劍指爭利處
黑黑白白怎得辨為官命喪縣令府
夜裡,趙萬吉越想越怕,躺炕上良久卻無睡意。披棉衣起身下地,踱至後牆,啟窗現縫朝兒子那屋看過去,燈火如螢,朝陽果然還在夜讀。
每次自己心神不寧,去看看兒子,即會霎時暖心。一輩子的操勞籌算、拼殺逞強都是為了護佑這根獨苗長成棵參天大樹。
不管今日這巫女如何展示巫術,只需信她五分。
哪怕後來那胖婦人去而復返,帶著十枚雞蛋來千恩萬謝,且當個好風景瞧著。
即便她以血光之災恐嚇,也屬不瞭解我趙萬吉這些年來的幾番生生死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我一路笑著挺過來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為朝陽鋪平道路的金銀財寶積攢得車載斗量,砍在我刀下的各色人等不計其數,就算早死些年頭,我也是賺大發了。
只待來年開春,朝陽奔赴長安城去考取功名。
我兒天資聰慧秉性純良,請教的也都是放眼整個幽州地界最好的師父。教養出這般瀟灑人物,誰見了都敬佩得心服口服。單差一套謊話,需與朝陽講圓滿了。這孩子讓我保護得太妥帖,不知人情險惡,心地純淨如雪。他以為我為官清廉、勇猛為民,一直以我為榮,也以為家中清貧。要把這些錢財交到他手,還真需要好好謀劃一番。現如今自己如此為難,也是當初為了兒子清清白白地一躍龍門,何必因為老爹的塵囂廝殺從小揹負無謂壓力呢?
就告訴他,這是剿匪得來的,先期剿匪所得已然上交朝廷,後又意外發現更大的窩贓地點,再上交,恐犯了嫌疑,解釋不清。
只能如此交代朝陽。孩子業已長大,哪怕他尋思出問題,也足以承受得起,該讓他知曉些世間的規則了。
單論你為人高潔、單仗文采斐然、單憑你相貌堂堂?
沒有如山財富、沒有世襲爵位、沒有貴人引薦,誰能將你入眼衡量?
這上蒼弄人,本就不公。
但你定的了我出身寒貧、泥漿裹身,你攔不住我洗卻汙塵、換面作人。
你定下我不得昂揚的草莽人生,攔不住我為兒鋪墊階梯、聳立金門。
我的兒啊,我的兒。
為何那巫女偏偏提及你的前程,來撼動我殺伐果斷的人生?
“萬事因果有定數,事關重大莫糊塗。”巫女冷冷道。
“只是,神女這以退為進的路數,並不合我的性格,恐怕做不來呀。”
“不然就是破釜沉舟,遺留更大後患。”巫女陷入沉思。“所謂亂局,皆有來處。”
“若是人家糾纏不休,要我性命也給?”
“太細緻的,誰都沒法給你說個準,任何事都有個變數。我至多為你做術,以期令那必然來臨的風雪轉向削弱。”
“你且為我做起法術吧。至於那惡猴,我臨死也要抓住它墊背。”
“天命不可違。我就再指點你一次。善物閣,你可去清查徹底,找到妥當理由查封,則更穩妥。”
“對呀,那個貓貓狗狗的地方,之前怎麼沒徹查?猴子八九不離十跟那個地方有牽連。”
趙萬吉匆匆離去。
從巫女身後的暗影裡,鑽出一胡人。
“終於引到查封善物閣,你可以呀。”
······
二更。
花木橙回到善物閣的時候,閆大松還被捆著。
“花大人,我可是怕傷了你夫人才沒抵抗的。”閆大松悲痛且自豪,他沒有對鷹給兒吐露一個字。“她先趁我不備用刀逼住我,再接下來一隻手怎麼捆?我稍用功力,可能就劃傷到她,那就不好了。”
花木橙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