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讓人一下子就猜得出結果。正如當初自己對他的殷切格外平靜,也讓他猜得出結果。
報應?可當初的自己並無惡意,現在的陸壯卻急忙組織出一套嫌棄姿態。這姿態分外觸目,讓她忽然驚覺,也許當初的殷切並無多少真情,否則怎至於今日如此冷硬?那些許的魚死網破氣勢,甚至有終報大仇的暢快。
“你怎麼來了?回門嗎?那山上很好吧?”他把掃帚當棍子拄著,帶著不屑的神情。
“他們放我回來的,我還是我。你還喜歡我嗎?”儘管,已經預料了答案,還是忍不住把結果揭露的更坦白。要什麼顏面,耍什麼矜持,不給自己保留一絲幻想的機會,就是新生的開始。
“你還真是厲害,能讓他們放了你?是壓寨夫人在山上吃香的喝辣的太煩悶,出來透氣吧?”
“你還喜歡我嗎?想娶我嗎?”
“你當初就沒把我看在眼裡,這樣招風的人物,幸虧沒娶。我娘說的對,女人漂亮是禍害。”他狠狠地又掃起來,彷彿能把所有的煩惱掃除。
“我沒有傷過你。何必如此刻薄?”
“用你傷嗎?你那副啥都瞧不上眼的清高就足夠討厭。現在又來撩撥我?我才懶得惹這麻煩。”
“並不是瞧不上你,我的心裡沒有任何人,沒想到會讓你這麼氣惱。我沒撩撥你,今天是想跟你正經談論婚事。既然你已不願意,就算了。”她說完,轉身,欲離去,又轉了回來。“你當說初喜歡我,不是真心?”
“說什麼痴話,男人說喜歡,你還當真?那就是想......娶個媳婦給自己生娃而已。”他沒說出來更粗野的話,她卻聽明白了。
看著她走遠,小陸石匠戒備的全身才鬆弛下來,頹然地蹲下。他娘從後頭屋裡走到他跟前,欣賞地看著兒子,似乎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而他,則一跺腳,走開去。
再遠處,匪王把一切都看在眼裡,更滿意地離開了陸家。
······
她還是不認。
朝縣衙門的方向尋去。她走啊走,漸漸街上的人多了些,紛紛與自己擦身而過。閒逛的、採買的、開店賣貨的、街邊雜耍的,雖然冬天冷,沒那麼紅紅火火,人們還是跟往常一樣生活,天並沒有塌下來呀。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不該走投無路到這個地步啊。我要去衙門告狀,去告,告這搞錯了的一切。難道亂了套的世界,沒人管?
終於走到了。
瞧,那衙門就在前面。
瞧,事哪有那麼難辦?
瞧,那衙役就看著我呢。只待我去跟他們細說。
怎麼,他們倆像見了閻王一樣退回了衙門裡面?難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在衙門口停下腳步,進不得退不得。喘著氣,左右看看。
原來是他。
那個匪王。他什麼時候跟來的?
對於自己的露面,匪王也深感不太體面。可他不得不露面了,那傻丫頭,還想去衙門告狀。想讓那些見到自己就嚇破膽的人,給她撐腰,不是白費力氣?
她絕望了。原來衙門果真是管不了自己的。這一程一程的走,竟都是徒勞。
矛盾掙扎,一邊想衝上去狠狠地打狠狠地罵這災禍的根源,一邊想這煩惱的一切消失,遠遠離開。
可煩惱偏偏地攆了過來,爹孃還附帶了一些個熟識的人,正朝自己這邊尋來。
娘認出了自己,便緊著跑過來。拉住自己的手,再斜眼溜著匪王。
“你看,人家都找來了。你可別不懂事,跟著去吧。”
所有跟來的人都停在稍遠的距離,仔細盯著這邊的三個人。再遠些的人看到這裡聚集了人,也慢慢湊了過來,滿臉的興奮,緊盯著、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