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漸入佳境小青別樣磨刀
跌破淺夢朝陽改換頭腦
趙府。
趙萬吉的輕傷已然好轉,能利落地在家中來回穿行,看看用功的兒子,瞅瞅忙碌的李媽,只是不見外人。趙朝陽甚至懷疑爹爹昨天臥病在床是一種裝假。
是的,懷疑。
現在的趙朝陽,對任何事都充滿了懷疑。
從來人間事,都有秤與尺。夜是黑的,光是亮的,熬過了嚴冬冷必然能等到開春暖,爹爹臉上帶著笑,一切無需自己煩惱。雖說逐年長大,也會有不解時刻,卻猛然在昨日催生了某種意識,覺察這世界果真不簡單。
閆大松,他為何要騙我?
這騙局是偶然為之的戲弄,還是早有預謀的布控?
原來那些情投意合之嬉戲,皆是刻意?
爹爹聞聽此言,不惱怒不追究,只沉沉思索。他又有何難以啟齒之事不肯交代於我?
盛世大唐,律令嚴明,官家秉公執法,被公然抵抗,還需與他邪教勢力妥協商議,辦案正事,卻偏踏進不得被胡人佔據的這塊疆土。衙役不良人相互推諉,最後還要靠兩個女子以不入流的脅迫手段成事。
罷,罷,罷。都需避人耳目,都在計較出入,都挑杆大旗編故事哄騙旁人誦讀。
這盛世,不再是我向往之的盛世。
我的嚮往,還朝何處依傍?
······
掌燈時分,趙萬吉再朝兒子那屋張望,單薄人影來來回回遊動在窗紙上。趙朝陽沒在讀書,必是心事重重著。逃不過的一遭,就面對罷。他抿緊了敞著口的棉衣大襟,掀門簾,縮肩朝兒子房子走去。
······
“成了,成啦!”小青呼喊著,衝進房內。手舉著一支串著五六個山楂果的筆直細樹枝,果子一個挨著一個,個個晶亮飽滿。
徐大人正在與夫人盤腿在炕上對飲熱茶。自從女兒出嫁到鄰鎮,夫妻二人便養了些消磨時間的習慣。
四季花謝隨風去,一場茶事燻日西。
早上不小心給小青溜出去,跟著老張逛了一圈,買回了半袋子山楂果,嚷著說要做什麼糖葫蘆。山楂果稀爛賤,糖和蜂蜜稍貴一些,徐夫人也大方得起,且隨他搞去。家裡沒個孩子煩著鬧著,還真缺少人氣。
“夫人,快看!”他把這細枝舉在徐夫人的眼前,“北方果真有些好處,這樣冷的天,很快就把它們凍上了。夫人嚐嚐。”
“你嘗過了?”徐夫人也是滿臉欣喜,笑眯眯地看著小青,接過去細看。
“好東西要給夫人先吃,徐大人都要排在後面。”
小青朝徐夫人撒嬌邀功。這幾日,他與夫人相處秉性相投,甚有相見恨晚之味。他這樣偏愛徐夫人,也是在逗惹不苟言笑的徐大人,徐大人通常都是裝作沒聽見。這時候,他卻偏偏接過話茬。
“剛剛你回來嚷那麼幾嗓子,又沒說個明白,究竟你瞭解嗎?”
“徐大人是說昨天胡人處的打鬥?”提起這個,小青可來了精神,三下兩下脫鞋上炕,擠在了徐大人身邊。把炕桌上的瓜子茶杯推在一邊,空出桌面,開始大展宏圖。“胡人那地界是這樣的。”
先用手指頭沾了徐大人杯底的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收口的袋子形狀。
來不及阻攔,眼睜睜看著那沾了糖漿、糖漿又沾了不名渣滓的細手伸進自己杯子,再伸了一次。徐大人嫌棄至極,順手操起一個癢癢撓打了他手背一下。
“大人莫打,打壞就想不起來了。”小青嘻嘻笑著,擊打完全不影響他的熱烈。
“你且等他細說嘛。茶杯又不用你刷。”徐夫人護著小青。
“你就是孩子生少了,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