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草地被吹的沙沙作響,屋內的爐火燒得正旺。

依泊瑞停下筆,合起手中的書冊,丟在一旁的書堆裡,又拿起另一本開始批註,

這才開口到:“那天很晚了,你出去找羊遲遲未歸,我很擔心,就主動去找了你,我們在山谷的半腰相遇。”

他停下了,似乎在說這就是全部。

“就這樣?”我問

“就這樣。”

“那我們有沒有聊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比如今天格倫教福伊騎馬…”

“做了啊。”他輕笑。

“那做了什麼?”

他重複了一次,說,“就是做了。”而後笑意藏不住地從眼尾跑出來,

我瞪大雙眼,失聲大呼:“我們一見面就?!”

“是啊,都沒說上幾句話。”

“那是在山谷就…?”

“是啊。”

“依泊瑞!”我雙手拍桌,跪立起來,撐著胳膊向他傾過去,“你都沒帶我回去?直接在山谷就…?!”

他終於停下手中的筆,嘆了一口氣,說到:“我也想過先帶你回營宅,但是怕你在半路反悔,所以決定當場就定下。”

我像洩了氣一樣坐回去,這樣直白粗暴的相遇給了我不小的落差感。

“我以為我們的相遇會是很長一段故事呢…”

“對於我來說是很漫長。”他朝我笑笑,說,“每次去大族長前廳前,我都想著能不能見到你,有時候很久沒見到,我也會故意製造些偶遇。”

“遇到之後呢?”

“只能遠遠地看你一眼啊。”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擔心巴拉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之後,會對你下手。”

“那山谷那夜…”我低聲問道。

“是我自負了,我以為只要能對抗住巴拉,他就不敢拿你怎樣,沒想到…他能瘋成這樣…”

依泊瑞閉上眼睛,咬緊了牙關,

他在忍。

每每看見他傷心,我就心臟像被揪起一樣,

我推開桌上成堆的文書,紙張嘩啦散落在地,沙沙作響,

順著桌沿,我爬上矮桌,跪坐在桌面,將他抱緊在懷裡。

關於我的傷勢,是他一直無法擺脫的心病,雖然我自己並無記憶,所以不甚在意,但對於他來說,每次提及都像重新揭開傷疤一樣痛。

“寶勒爾。”

他嗓音沙啞,問我,“你想去那片山谷嗎?”

我用力點了點頭,說想去。

他抬起頭,炭火將他的眉眼照得更加深沉,

“十天後,我帶你去。”

我不解,問,“為什麼是十天後?”

他視線挪向掉落在地的一張羊皮紙上,唇角勾起,修長的手指穿過過我的髮絲,整理我凌亂的碎髮,

之後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嗓音說到:“因為想要解決這事,至少十天。”

我嗯了一聲,心想著他可真是一堆事要忙。

……

開春了,天氣極好,

巡防營馬廄外,

三人小組暫時變成了四人,多出來的這位一如昨天一樣開心,而且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福伊,好好學,記得以後帶我。”

我向她眨眨眼,又給了格倫一個“你加油”的眼神,

格倫噗嗤笑出了聲,用堅定的眼神告訴我一定不負使命。

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我不禁羨慕地嘆了口氣,轉頭拽著恩和的衣袖,把他拉去草垛上躺著了,

太陽正好,曬的身下的乾草熱乎乎的,讓我想起還在做雜役的那會兒,每次都會抓緊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