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齊還在研究手裡斷做兩半的圓環，十二已經悶頭闖進了這個小小的地下房間。
“怎麼樣？”張齊問道。
十二搖了搖頭，
“很難，沒人願意信，況且這裡一到夜裡就不太安全，這麼晚了，大家更不願意出來了。願意來這兒的，都是平時就和我關係很好的。”
張齊點了點頭，似乎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別難過，所有的事你盡力就行，我相信你。”
十二嘆了口氣，看著他手裡被暴力剪開的圓環，想到訊息是生命之樹這次分發了太多這東西，幾乎佈滿整個下城，一時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哥，戴上這個真的會死嗎？他們無緣無故地為什麼要害這麼多人？我不懂。”
“我也不懂，”張齊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
“但我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甚至不用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
十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看張齊站起來要出去，他急忙也跟了上去。
張齊轉身制止了他，
“十二，我去和你蘇姐姐匯合。這期間，你只允許在這裡和外面我佈置好的空間結界裡活動，現在我還不需要你。”
看十二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又說道，
“但如果我需要你時，我一定會開口。十二，你已經長大了，是我無法失去的一部分，現在照顧好你自已就是我給你的任務。”
十二立刻笑了，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張齊的身影消失在窄巷裡。
桌上一堆取下來的半截圓環堆在那裡，灰撲撲的，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藉著微弱的燈光，土青的顏色中竟隱隱現出一些圖案來。
無數的人手，盤旋的彎刀，被捧在掌心的頭顱......
所有的一切組合在一起，彷彿夢境裡那個蒼老的聲音在隨意吟唱著一首歌，
“畏怖黑閻羅迦爾吉是我們的舊神 ，他腳下踏著惡龍，手裡永遠捧著血腥的頭顱。
彎刀世尊母諾吉瓦爾又成了我們的新神，她手中拿著彎刀，驅趕著相信舊神的愚蠢的人類。
可我只是昆達，我只愛我的愛人，她叫.....她叫.....因美。
我們都是祭品，但我不想那麼主動地爬上祭壇，然後還要雙手奉上我的愛人。
她叫因美，我叫昆達。
能拯救我們的神又在哪裡？”
十二吭哧吭哧地爬了上來，口中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什麼神啊樹啊，我再也不信這些東西了，呸。”
他朝著對面的巷口跑去，那裡有著他十幾個小夥伴，他剛剛就是把他們聚集在這裡，然後挨個給他們剪掉了脖子上的圓環。
這巷子很寬敞，張齊在這裡放置了自已的空間結界，甚至把巷子的臨街口偽裝成了一堵牆的樣子。
偶爾路過的行人們腳步匆匆，即使眼睛偶爾瞥過來，也完全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十幾個孩子看到十二過來，頓時發出一陣歡呼聲。
只有在角落的一個男孩沒有上前，他臉上笑著，眼睛裡卻帶著些怨毒的光。
張齊沒有等到蘇離，他就先跟上了一夥人。
這夥人目測大概有十個左右，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讓張齊在意的是，他們脖子上都套著那個項圈一樣的圓環。
更何況他們還眼神呆滯，步履匆匆，排成遊魂似的走著，像一隊跟著頭鳥到處飛的大雁。
但呆滯也有好處，這一路的跟蹤根本不花力氣，沒人發現他們身後的“尾巴”。
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一個廢棄的垃圾場，各種填塞進去的垃圾幾乎溢了出來，酸臭和腐臭味撲面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