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達用自已的披風裹起因美，副官低聲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昆達這才意識到額角出現的那個標記。
他很在意，但抱著因美的雙手讓他無法捂住額頭，他神經質地抖了抖額角，彷彿想將那東西抖下去一樣。
於是他吩咐了副官幾句，就翻身上馬，從沙場上一路奔回了因美的帳篷。
在他召喚軍醫的短暫時間內，那個印記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整個軍營卻因為這件詭異的事情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中。
儘管對面的梵國仍在前方窺伺，但昆達已經開始血洗見到了那個場景的“所有人”。
秘密地，夜幕下，荒草地或者樹林中。
到處是哀嚎著死去的人。
昆達高度緊張，但令他沒想到的是，緹爾迦，那個野人再次幫助了他。
梵國很快就投降了。
梵國的國王在投降書上這樣寫道，
“我們最忠誠的祭司向我們傳達了他的最後一個要求，如果他是笑著死去的，我們就需立刻投降，然後待你，昆達如已王，我也將用我的全身心侍奉新的國主。而緹爾迦堅信，冰冷的石頭會被焐熱，乃至於發出新芽來。”
唸完降書的梵國國王捧著信，連同他手裡帶著清新朝露的花環一起，尊敬地奉到昆達手邊時，所有在場的人眼睛都睜大了。
昆達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餘光瞥向了這簡陋的招降儀式上僅有的三個親信。
他就知道，緹爾迦，他絕不會輕易地放過自已。
昆達一言未發，他手起刀落，一刀砍斷了這個國王的頭顱。
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親信們心領神會，將國王的其他使臣斬殺殆盡。
但這次在梵國，他沒有再下達屠城的命令。
他忽然覺得，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那次圍觀過緹爾迦和因美這兩個神使打架的，都是兩國的兵士中的先鋒和精英。
他們都死了，包括家人，包括所有可能的知情者一起。
他用盡籌謀，力求殺盡那天每一個看到他額角彎刀標誌的人。
但還是有一個人光明正大的活著，那是因美。
昆達絕不會殺因美，因為他做的這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她。
明天大軍就要返程，他疲憊地趴在旁邊的桌案上睡著了，手裡還緊緊捏著那個因美為他在神廟裡求到的石頭。
而因美躺在床上，拿脊背對著他。
在這寂靜冰冷，每個人都身心疲憊的深夜裡，帳篷裡還有一個人是清醒著的。
那就是張齊。
他又一次從昆達的身體裡跳了出來，靜靜地凝視著因美那張酷似蘇離的臉。
他當然知道這臉是因自已的記憶而幻化，但他仍然害怕昆達會真的殺了擁有這張臉的主人。
昆達，你會嗎......
他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黃晦，靈氣，濁氣，還有修行之法。風鬼和蘇離的修行世界原來是這樣的嗎？而昆達額角上的彎刀標記，竟是那個所謂舊神，彎刀師尊母賜予的？它和那些出現在藏天諸人臉上的標記是一樣的嗎？
自已的那個世界裡，怎麼會有這些神明的痕跡？
張齊這樣想著之前的事情，只覺得如果真的有神存在，那整個世界簡直亂了套。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山雨欲來風滿樓。
張齊簡直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