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帆走進驗屍間後,林法醫挑了挑眉毛:“我以為你會到的更早一些,你遲到了三個小時。”

他指了指屍體縫合之後的Y形切口,“還是說你是來誇獎我的縫合技術的?”

“我來是想知道你發現了什麼。”

張堯仰臥著,Y形切口表明這具屍體被解剖過。

沈一恆曾經看過幾次林法醫解剖屍體,他知道縫合切口的加固粗線下,是被重新放回軀體的器官。

“體液已經送去做檢驗了,但我認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在找什麼。”

“你有什麼初步發現嗎?” 沈一恆沒敢問太多,因為完整的屍檢報告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成,而林法醫在長時間的解剖工作後脾氣通常有些暴躁。

“和我們昨天猜測的一樣,字母資訊是在死前被刻在面板上的,但是沈隊長,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法醫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沈一恆。

“我怎麼知道的?”

“透過傷口。如果死前心臟還在跳動的話,血液會被傳輸到心臟,所以傷口的顏色會更深一些。

死後被刻上去的傷口會更蒼白一些。”

林法醫笑了。“滿分。”

“現場有一個避孕套,但是——”

“但是你不想做假設,這是應該的。”林法醫打斷他,“是的,死前發生了插入性性行為。”

“你能判斷是否是非自願的嗎?”張堯的手腕和腳踝上的淤青在蒼白的面板上顯得更暗。

“很難說。”林法醫皺起了眉頭。“但是誰說粗暴的性行為一定不是自願的?後處有一些摩擦的痕跡,還有一些內部淤青,但非粗暴的性行為也可能造成一些傷害。

我會檢測他體內是否有迷姦藥,雖然從之前的四個受害人體內都沒有檢查到。”

他的目光閃爍著看向桌子上的屍體。“這個人一直在重複這個行為,如果他不打算使用,他為什麼要在現場留下裝有迷姦劑的瓶子?這是一種資訊嗎?”

沈一恆看了一眼桌子,然後與林法醫的目光相遇。“等我抓到他我一定會問個明白。”

“你去哪兒了?”沈一恆一走進他們的辦公區,劉一鳴就走過來問他。“趙局長想盡快見到我們所有人。李濤已經在裡面了。”

沈一恆有種感覺,一大堆麻煩即將像滾雪球一樣向他襲來。他一言不發地跟著劉一鳴走向局長在角落的辦公室。

李濤坐在趙局長的桌子前,桌面上堆滿了檔案、資料夾和茶杯,幾乎看不見一點空著的地方。

沈一恆粗略地瞥了一眼,然後與趙闊嚴肅的目光相遇。

“這可能看起來像是搶劫後的現場,但相信我,這是有組織的混亂。我知道每樣東西在哪裡,我可以在幾秒鐘內拿到任何東西。”

沈一恆舉起手。“我可什麼都沒說。”他知道不該說什麼。“你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趙闊指著李濤旁邊的空椅子,“坐。”

沈一恆的屁股剛碰到磨損的皮椅,趙闊就開始表演他的憤怒了。“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五具屍體了,但是我們對於是誰做了這件事毫無線索。”

像往常一樣,趙闊沒有提高聲音,他不需要提高音量,因為他的語氣比刀片還鋒利,經過多年的實踐磨練早已變得更加銳利。

“我們不知道——”趙闊打斷了李濤要說的話,“他殺了五個。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停下來?”

他從一堆報紙的頂部拿起一張摺疊的報紙,扔向沈一恆。“我們又上新聞了,比去年更惡劣,媒體已經知道繩子和手銬的事情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咬著牙擠出這些話。

“我知道你很生氣,”沈一恆說,“但是——”

“生氣?”趙闊怒視著沈一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