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震顫著，語無倫次：“他……他剛才動了，他醒了，我看見了，你們快給他檢查一下，哦對了，大哥，去個人通知大哥，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醫生和護士們開始給餘可言檢查，照了照瞳孔，又給他做了一套復甦按摩。
又弄了幾根針灸用的銀針，分別刺進餘可言比較敏感的幾個穴位，幫助他順利甦醒。
護士靠近餘可言耳際，輕聲喚他：“餘可言，醒醒，能聽見嗎？醒一醒，別睡了！”
餘可言的腦海和耳邊，聲音由遠及近似的，從模糊變清晰。
是的，他醒了，不像是做夢，腦子裡除了墜崖後，截止到救護車上陸承澤在他耳邊說話，他暈過去，到現在他醒來，這段時間，整個是空白的，什麼都沒有，像是斷層。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神奇，太微妙，第一次體驗。
他聽見護士的問話，想回答，但是嘴好像反應遲鈍，不受他控制似的，張不開動不了。
只能掀開眼皮，看向護士，眨了眨眼睛，意思他聽得見。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恭喜你啊，沒關係，你彆著急，剛醒說不出話很正常的哦，你昏睡太久，身體機能在恢復的路上呢，慢慢來。”
緊接著，匆匆忙忙趕過來，剛進門的顧秋賀，一身白大褂，無菌服都沒來得及脫。
一看就是剛結束一場手術，急著趕過來的，他接過旁邊醫生遞過來的聽診器。
給餘可言詳細的檢查一遍，轉頭對程小杰笑了笑：“小杰，他很好，眼睛也沒問題，融合的很好，後面好好養養，會越來越好的。”
程小杰很久沒這麼開心，他都不知道上次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可是……他的目光落到餘可言的腿上去，笑容又消失了。
他很高興餘可言甦醒，可是那麼愛遊山玩水，欣賞美景，到處畫畫的他，能接受後半生在輪椅上度過嗎？
顧秋賀看懂了程小杰的擔憂，也很無奈，只能微微嘆氣，安慰他：“一步步來吧，醫院裡，也有很多像他這樣類似的病人，一開始都接受不了，隨著時間推移，大部分都能走出來的，現在的輪椅科技也很發達，環境不是太惡劣的地方，他去也不是不可能。”
“嗯，我知道。”
餘可言倒是沒有在意他們的對話，只沉浸在昏迷之前的回憶裡。
腦子裡都是墜崖後的事情，在迴圈播放，像是古早的錄音機，斷斷續續，嗡嗡嗡。
腦海裡，耳際裡，最後都是陸承澤的聲音。
“言言別睡。”
“聽話，乖。”
“不要，陪哥哥說話……”
醒來的第一時間，第一件事，餘可言就是想告訴陸承澤，他沒有失信，說了睡一會兒，就是睡一會兒，他沒騙人。
很想到陸承澤面前邀功，讓他誇一誇自已，誠實守信，一諾千金，言出必踐。
想他揉揉自已的頭頂，誇一句：“很好，言言最棒了。”
這麼想，也這麼問了，問了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想見最想見的人，陸承澤。
“顧大哥，請問，承澤哥在做什麼？我想見他。”
向來不愛撒謊的顧秋賀難住，側身讓出位置。
程小杰打起精神，提唇假笑：“他能做什麼，掙錢唄，你還不知道他，我給他打過電話了，他說你不聽話，亂跑，受這麼重的傷，有些生氣，說你不養好身體，能吃能睡，他就不來見你，不認你這個調皮弟弟了！”
是啊，父母車禍以後，陸承澤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讓他在家裡好好休息，沒事別亂跑。
心思哀傷，情緒低落，意識混亂，經常發呆失神，這樣出門不安全。
本來他很聽話，在家待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