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了多少遍她的名字,每一聲都似有若無,輕得微弱的山風都能掩蓋過。

直至許久,她再也聽不見他的聲音。

裴焰死了,如他所想。

他知道自己大抵救不了她,但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姑娘死在自己前頭,於他來說,是比死更痛苦萬分的事情。

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死在她面前的準備。

裴焰死後沒能瞑目,死寂的黑眸還望著許聽南所處的方向。

“若我死了,你能消消氣嗎?”

他到死都沒能得到一個答覆。

許聽南痛聲大哭,林中黑鴉哀鳴。

烏雲壓過山頭,怨氣滔天,厲鬼誕生。

白梓得到了身體的掌控權。

鋪天蓋地的怨怒幾乎要摧毀她的理智,洶湧澎湃的殺氣在體內瘋狂叫囂。

她想殺人!想把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全殺了!

白梓快要分不清自己是誰,她該是白梓,但她此時又是許聽南。

那些許聽南經歷過的過往,都一一讓她承受了一遍。

黑紋快要爬滿整個眼球,鬼氣四溢。

“不要試圖抵擋我,去吧,把他們都殺了,都是他們害死了你的孩子,他們死一千遍一萬遍都無法償還!”

“以你現在的實力,你不用再怕他們了。”

識海里,不斷傳來許聽南蠱惑的話語。

許聽南儼然已經瘋魔。

數不清的陰靈慌亂逃竄,如地上忘川,其中不乏有白梓熟悉的面孔。

陵中人,全死了。

白梓想起許聽南曾跟她說過,如果她是她,會做出同她一樣的選擇。

她屠盡了皇陵,現在,她把身體的主動權讓出來,是想要她也做出同樣的事情。

“所以你是後悔了麼?後悔自己殺了他們,你的善良和惡都不夠純粹,所以你痛苦,你想證明自己沒有錯,讓我吃你吃過的苦,受你受過的罪,只為這一刻,跟你一樣,肆意屠戮。”

皇陵裡,還有許多無辜的人,他們都不曾傷害過許聽南。

可白梓不是許聽南,儘管經歷了一遍她的遭遇,白梓依舊不能對她感同身受。

因為她一開始就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她,她也不會愛上袁星舟。

“不是!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都是他們該死,他們害死了我的孩子,他們都該死!”許聽南撕心裂肺地嚎啕。

“你為什麼還不去?難道你不想為你的孩子報仇嗎?”見白梓遲遲未有動作,許聽南怒了,她當初可沒有猶豫過的。

又是孩子,許聽南每句話都不離孩子。

白梓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許聽南似乎真的不後悔殺了這麼多人,她只痛恨那些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凡胎肉體死後會化作靈體輪迴,就算是未出生的嬰孩也是有靈體的,嬰靈前期弱小得不能夠去投胎轉世,在世間也無名無姓,沒有歸宿,所以他們只能跟在自己孃親身邊。

實力強悍的厲鬼,保護一個小嬰靈綽綽有餘。

但現在,那嬰靈呢?

說不定問題出在孩子身上,“孩子呢?”

許聽南反應十分激烈,“孩子,孩子都是被他們害死的,你快去給孩子報仇!”

“殺了他們,把他們都殺了!”

白梓被她嚷嚷得頭疼。

“我知道了,你會猶豫,定是因為還不夠恨他們,那我們再來經歷一遍,對!再來一遍就好了。”

白梓:“......”

突然就很恨他們了,她是真的不想再洗幾十天的衣服了...

眩暈感剛來襲之時,白梓立馬喊停,“等等!你誤會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