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幽暗下去,“你說話不算話。”

沒待白梓回話,忽然,天旋地轉的感覺又來了。

恍惚間,白梓看到嬌豔的花瞬間枯萎,白淨得能照人的石板漫上來腥臭的膿血,那些人臉像被火點燃的紙張,一點點摧毀,變成了一縷縷陰魂…

心底升騰起來的不是怨恨,而是一股強烈不安的感覺。

無端的,許聽南在害怕。

時間飛速流轉,開始倒退。

“許聽南,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送去給先皇洗漱!過了時辰唯你是問!”

白梓捧著水盆子,目光凝滯,李青竹這張臉似乎許久未見,又似乎在前一刻才見過。

“……”

就在白梓認命之時,眩暈感接踵而至...

畫面飛轉。

“你承認了。”小鬼臉色通紅。

白梓終於能破口大罵了,“我淦!!!”

她又洗了幾十天的衣服!!!

“是不是你搞得鬼?”

小鬼臉上的緋紅一點點褪去,她好凶,脾氣似乎不太好,他擰眉道:“你在說什麼?”

白梓頭還暈乎著,她緩了緩神,憋著一口氣,苦不能言,快給她憋出毛病來了。

看小屁孩的樣子又不像是他乾的,不是他,那隻能是許聽南。

就因為她說了句不是小鬼的孃親!

“你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孩子嗎?要我一個外人來當娘是幾個意思?”

“我看起來是很有帶娃的天賦?我一個未及笄的黃花大姑娘,哪裡看著像是會帶娃了?”

也不管小鬼聽不聽得見,白梓對著許聽南發了一通牢騷。

許聽南沒理人,她說任她說。

等了半響,才發現許聽南是真的不搭理她了。

感覺小鬼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白梓深吸一口氣,“沒什麼,剛才我抽風了,沒聽見嗎?剛才我在胡言亂語呢!”

小鬼點點頭,“聽見了的。”

“沒關係,既然你都承認了,我也不嫌棄你。”說完,還輕輕嘆息了一聲,整得還挺委屈似的。

白梓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對著他的臉就一頓揉搓,“臭小鬼還嫌我傻呢。”

小鬼不滿地抗議道:“我不是說了我不嫌棄你,還有,我不叫臭小鬼。”

“你孃親怎麼連個名字都不給你取?”

“你要給我取個名字?”

小孩子捕捉的點總是格外新奇。

取名字本該是充滿期待的事情,但他的表情十分平淡,似乎對於有沒有這個名字,他都無所謂。

白梓有些無奈,小鬼對於她是他孃親這件事兒上還真是深信不疑,寧願把她當成傻子,也要把她當做孃親。

白梓向許聽南問起了小鬼名字的事兒。

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理人。

沉默片刻。

小鬼垂下頭來,長卷的睫毛遮住眼底興致缺缺的神情。

他向來不喜歡仰望別人。

豔陽高照,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斑駁葉影就像他們無法跨越的鴻溝,他在這世間留不下一星半點痕跡,連跟他唯一有關聯的孃親也死了。

噢,差點忘了他那個遠在亂葬崗的爹。

被日光照著有些許不適,但白梓還是喜歡站在太陽能照到的地方。

“凜冬散盡,星河長明。”

這是白梓當下就想到的一句詞,當寒冽的時光散去後,終會迎來新生和希望。

“你就叫許長明,如何?”

這嬰靈命運悽慘,未有機會看一眼這世間繁華便得輪迴下一世了。

長明,光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