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大口喘著氣,發覺自己身處黑暗之中,咦?她從幻境裡出來了?

還沒來得及高興,她的衣領又被人往上一提,慕森那滿是慍怒的聲音傳來,“卑職怎麼不知道小姐有在墳頭上睡覺的癖好?”

這該死的勒脖感...

難受歸難受,白梓還是無比感激慕森的,她差點就要晚節不保了,雖然身體不是她的,但這身臨其境般的感受時刻拉扯著她的神經。

她藉著鬼火瞧了瞧,發現自己就處在大門邊邊上,果然她一進門就著了邪祟的道兒。

所以,她在幻境裡洗了幾十天的衣裳,修剪了成千上百棵的花草樹木,掃了整個陵墓的地兒,回到現實裡竟只過了那麼一小會兒?

她恨!!!

白梓還沉浸在勞碌命的幻境裡,頓感身心俱疲,“你怎麼來了?”

她出門的時候就發現慕森沒在府上,正好方便了她行動。

奇怪,慕森怎麼認出她來的?她已經捂得夠嚴實的了,頭髮絲兒都沒露出來,全身上下只露出來眼睛視物,果然人間的東西都沒易容術來的靠譜。

慕森一手拿著火摺子,搖曳的火光照出他那張陰沉的臉,目光落在她那被血染紅的右手上,揪著她衣領的手一點點攥緊。

他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當他爬上最後一層臺階時,遠遠的,他就看到一人垂著頭,雙眸緊閉地靠坐在大門上,只憑一小束微弱火光映照出來的眉眼,他便認出這個在心裡殺過千遍萬遍的毒婦。

體內的子蟲仍在躁動不安,身上的痛楚那般真實,他以為她定是死了,可正是因為血蠱還在,他才知道她還沒死,因為他還活著。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白梓瞭然,血蠱最忌諱見血。

曾經原主為了讓慕森受苦,甚至狠心地捅過自己一刀。

就挺狠的…

想要子蟲停止作亂,要麼止血,要麼喂血給子蟲。

黃符藏進繃帶裡是她的一張底牌,她得以從幻境中脫身,多虧了這張血符。

她一時沒想到慕森這一層。

白梓伸出手臂抵在他嘴邊,有些怕痛地叮囑著,“只能一口。”

慕森沒好氣地一把拍掉,他扯掉自己額上的繃帶,在她右手上狠狠打了個死結。

白梓痛呼:“嘶!太緊了太緊了!”

“閉嘴!”慕森對她沒什麼耐心,提著她就往外走。

白梓只剛好腳底著地,領子後方還被人拽著,幾乎是被他揪著走的。

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拎著人的方式,可這種拎小雞的方式實在不太美妙,“你先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來時容易,想走就難了,大門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們越是往外走,大門就離他們越來越遠。

慕森很快察覺到不對勁,他拔出長劍,這裡這般陰邪,這草包來這裡做什麼?

她本就是容易招惹邪煞的體質,膽小得恨不得晚上睡在佛堂裡,又怎麼可能敢隻身前來陵墓?

白梓對上他的懷疑,說出她早就想好了的說辭,“我想我祖父了不行嗎?我只是想來這裡看看他老人家罷了。”

慕森一句話拆穿她,“你沒出生時你祖父就去世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祖孫情深的戲碼。

白梓繼續狡辯,“就是因為我沒有得到過祖父的疼愛,我才更想他啊,你又不知道我有多羨慕李小六。”

李悅人就有個寵得她沒邊兒的祖父,她覺得自己這理由無懈可擊。

然而...

慕森第二次無情拆穿她,“你祖父重男輕女。”

“……”

這人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白梓朝他腦後一陣揮拳舞爪,也不知他殺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