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關陵葬著原主的祖父,即中朝國先皇。

這裡的陰氣比亂葬墳裡的重很多,陰冷得讓人頭皮發麻,黑暗中似有無數雙眼睛盯著白梓看。

白梓掌中窩著一小團鬼火,是這暗夜裡的唯一一束光。

她抬步往裡走,周圍除了死寂還是死寂,直至整個人完全隱入其中。

帶在身上的法器已經感知到了邪物的存在,正蠢蠢欲動地顫鳴著,似要立馬飛身擊滅它們。

一邁過門檻,宛若來到另一片天地,四周瞬間亮堂起來,高高的圍牆,身後緊閉的大門,氣派恢弘的殿宇,宛若一個巨大的囚籠將她困於此處。

她來到了錦關陵裡面,世人認為女子屬陰,會衝撞祖先,所以原主沒有來過這裡。

明明是夜晚的時辰,轉眼間就來到了白天,白梓還能看到上空刺眼的太陽。

她手捧一盆清水,身上的黑衣變成了一套水藍色宮裝,右手上的傷口也不見了,就是那帶著薄繭的掌心不是原主那養尊處優了十幾年的手。

水裡映照出來的臉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可下一瞬,這張臉就變成了雲梓那張臉。

“許聽南,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送去給先皇洗漱!過了時辰唯你是問!”大宮女李青竹凶神惡煞地走了過來,說著說著就上手用力戳她。

她似乎沒發覺許聽南的臉有什麼不同。

許聽南一聽到她的聲音,身體不由自主顫了一下,她被戳得連連後退,面盆裡的水灑出來了點,想要破口大罵的話變成了唯唯諾諾地應聲,“是,青竹姑姑。”

她低著頭快步往地宮的方向走去。

要不是被戳得生疼,白梓還以為自己在夢境中,充當著旁觀者的身份。

但這清晰痛感讓她意識到,她的神識在這具身體上,但這具身體完全不聽自己指揮。

許聽南輕車熟路地下了一層層階梯,七彎八拐地穿過一道道石門,地宮裡每一小段距離就掛有宮燈和香燭,這裡太陽光線照不進來,空氣都稀薄些。

這地宮竟這般大。

途中,白梓看到了與許聽南同樣裝束的宮女,她們個個面無表情,安安靜靜做著自己手上的活,沒有言語,沒有交談,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發出一點聲音。

終於,許聽南輕手輕腳地來到了陵寢,她輕輕將面盆放下,將乾淨的巾帕和衣裳疊好放在一旁,那擺放了一宿的錦袍被當做髒衣收掉。

做好這些,她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她要將髒衣送去清洗。

白梓靜下心來思考,從她一腳踏入皇陵,就變成了這個叫做許聽南的守陵宮女。

幻境?可魆靈好像沒這個本事。

剛來到浣衣局,一盆髒衣朝許聽南當頭砸了過來。

“許聽南,今天又得麻煩你順手洗幾件衣裳了,你沒意見吧?”來人語氣輕蔑,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那醜惡的嘴臉跟一開始的青竹姑姑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聽南害怕地縮著脖子,“沒...沒有。”

她埋起頭來洗衣服,慫氣的模樣惹得她們一陣嘲笑。

“就這樣的也敢勾引皇上,真是痴心妄想!”

“有些人吶,以為自己有點姿色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許聽南手上動作不停,一股酸楚的感覺盈滿白梓心頭,這是許聽南的情緒,她沒敢反駁,反而把頭埋得更低了。

看來許聽南沒少被她們欺負。

可這樣白梓就難受了,她是實打實地感受到自己洗了一大盆衣服,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雙手因長時間浸泡在水中,此刻也變得皺皺巴巴的。

洗完衣服後,許聽南又被使喚去外頭修剪花枝,她頂著烈陽,手提大枝剪,看著長長的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