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錦和卡其的衝突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小隊成員出動的頻率愈發頻繁,這次陳海清帶著一隊的人出去,一天一夜還沒回來。
方葭心中莫名有些擔心,她坐在臨時搭建的小廚房裡面,託著腮看寫的筆記,想著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在這兒能隨時做點熱乎的飯。
楊溪聞腳步輕輕的走過來,“我們已經來這裡六天了,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方葭點頭,聳聳肩,“總不好一直留在這裡,也是給他們添麻煩了。”
她頓了頓,又道:“一月之約也過去了大半,回去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楊溪聞握住她的手,“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
方葭展顏一笑。
營地裡面沒有幾個人,靜悄悄的。偶爾有飛鳥經過上空,發出些嘶啞的鳴叫。
她總覺得有些心慌。
在日落之時,方葭又聽到了車輛的轟鳴聲,她長舒一口氣,終於回來了,忙站起身來,跑到一邊迎接他們。
陳海清步履匆匆的從頭前的車上下來,眉目沉的能滴下水來,後面緊跟著計程車兵們也面色黑沉,透著一股子深重悲痛。
方葭的笑容停滯在嘴角,敏銳的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她視線朝後掃去,沒看見往日裡總是和她拌嘴的薛永安,小心翼翼的眼神與陳海清對視。
“發生什麼事了?”楊溪聞道。
一米九的漢子狠狠抹了把臉,臉上黑一道白一道,沾滿了灰塵,睜著雙通紅的眼睛。
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悲愴,像驚雷一樣炸響在方葭耳畔。
“薛子他……”
“犧牲了。”
方葭怔住,世界在一瞬間褪去了顏色,她訕笑一聲,不自在的摸摸耳朵,“陳隊你就別逗我了?你知道我平時跟他不對付,故意逗我玩呢吧?”
方葭發誓,就算陳海清現在告訴她這都是逗她玩的,她也不會生氣的,薛永安就是那樣壞的性格……她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的……
她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到了微不可聞的地步,顫抖著嘴唇,她定定的看著陳海清,扯出一抹勉強又蒼白的笑來。
“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然而陳海清並沒有如她所願,而是頹喪的沉默下去。
死寂的叫人心裡發疼。
方葭執著的要一個答案,“對不對?”
後面的小隊裡的王憑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瞬間腫起來,他憨厚的面孔上滿是痛苦。
他跪倒在地,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裡滾落,聲音從他唇齒裡面拼了命的掙扎出來,他無聲的大哭,嘶啞不堪。
“都怪我,都怪我啊!”
他的情緒儼然達到了崩潰的邊緣,滿是紅血絲的眼睛說著數不盡的悔恨,他前言不搭後語的給薛永安道歉。
“如果我沒有拉住那個孩子,薛子就不會撲到我身前!都是我的錯啊!他才27歲,他那樣年輕,他還說要回家蓋房子,昨天他還把雞蛋給我吃……”
“那子彈怎麼就這麼快啊,我才眨了個眼,我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他就倒在了我懷裡,他怎麼這麼傻?啊?怎麼這麼傻啊?”
淚水湧上來讓他把後面的話都哽在喉嚨裡面,只凝成了一句,“薛子啊……”
陳海清把他拉起來,一遍一遍的跟他說:“不怪你,不怪你。”也跟著流淚,那句不怪你彷彿成了什麼開關一樣,小隊成員都紅了眼睛,不停的擦拭眼眶。
哀悼席捲了這個小小的營地,王憑的哀嚎聲混著不知道是誰的抽泣聲,如同陰雲一般凝聚,落下酸澀苦鹹的雨滴。
落在臉上,就成了淚水。
方葭看著眼前如同默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