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規模宏大,城中道路四通八達、縱橫交錯如蛛網一般。趙靈雨與趙立榮、趙立泉三人在一場大雨過後泥濘不堪的道路上艱難前行,足足走了有半個時辰之久。然而天公不作美,此時天空竟又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待他們好不容易抵達平陽侯府時,早已渾身溼透、十分狼狽。

只見眼前這座府邸氣勢恢宏,正門乃是鮮豔奪目的正紅色,其頂端高懸一塊由黑色金絲楠木製成的匾額,上面用蒼勁有力的筆觸題寫著\"平陽侯府\"四個金色大字。細雨紛飛,綿綿不斷,雨水沿著房簷緩緩流淌而下,悄然滴落在地面上,泛起層層漣漪。

趙立榮見狀快步走上前去,輕輕拍打門板。

厚重的朱門開了一條縫,家丁只探出半截身子問道:\"你們是誰啊?\"

\"我們是你家小姐陳以柔的弟弟妹妹,快快讓我們進去吧!\"趙立榮趕忙回答道。

那家丁聽後皺起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地道:\"我家小姐可沒有什麼弟弟妹妹,你們這些小乞丐休要在此胡言亂語,趕緊走開,莫要打擾清淨。\"

說罷,便關上那扇厚重的硃紅色大門。

見此情形,三人急得又哭又是鬧,還不停地高聲呼喊著。家丁實在無計可施,只好披上蓑衣前往碧落齋向陳以柔傳話。

此刻的陳以柔正在屋內悠然自得地焚香插花,心情甚好。

“姑娘,門外來個三個半大孩子,說是您的弟弟妹妹,聽口音不像汴州人。我攆他們,他們也不走,死活要見您。”

以柔沒想到這姐弟三人竟然送上門了,心裡樂開了花。

“讓他們進來吧。”

前世朱錦娘經常拿著自已的嫁妝去討好這幾個人,他們幾個聽說自已難產連郎中都不肯給自已叫一個,自然也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這三人被家丁領著進了門,十分神氣。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從院子裡的一草一木,再到屋子上的一磚一瓦,看什麼都新鮮。家丁不免投來鄙夷的目光,

進了碧落齋的門,看著這滿屋的小葉紫檀的傢俱,三人不免被平陽侯府的闊氣驚到了。

三人也不顧那泥點子已沾染到衣襬,大大咧咧地圍坐在桌子旁。

“大嫂也真是的,自已在這裡享受安逸,完全不顧咱們一家的死活了。”趙靈雨心安理得地抱怨著。

陳以柔並未理睬,只是若無其事地用剪刀剪掉多餘的枝葉。趙靈雨見狀,直接冷哼一聲,在她看來,若是往日,陳以柔肯定會拿著東西來討好自已,可今天回到孃家,她倒是端起了架子。

“大嫂,快給我拿些銀子來,我到現在連秋天的衣服都還沒做呢,穿的還是去年的,袖子都短了。”

陳以柔不慌不忙地放下手裡的剪刀,從容地起身坐到了正廳的椅子上。

“你們一路奔波,著實辛苦,如今住在旅店裡也多有不便,我自然是心疼的。要不你們就搬到我的院子裡來住吧,如何?至於做衣服的銀錢,我現在實在拿不出來,如今我在家裡也是按月領取例銀。這樣吧,我櫃子裡有幾套我未出閣時的衣服,我覺得你穿應該挺合身的。”陳以柔指了指角落裡那個毫不起眼的小櫃子。

三人聽到這話,喜出望外。趙靈雨原本聽到要穿舊衣服還有些不情願,但當她開啟櫃子,看到那些衣服的刺繡和布料都比自已以前見過的要好時,也心滿意足了。

“大嫂這樣安排自然是好的,可是母親和哥哥還在旅店呢。不如將他們一同接來吧。”

“胡鬧,姐姐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母親和哥哥若是住到嫂嫂的孃家來,豈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還是立榮懂事,不愧是讀書人。漫月,你去玄月居找嫂嫂,給他們去一人找一間屋子,讓他們先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