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韓欣愈的車上坐著大爺爺和徐依,而二爺爺和三爺爺則坐在齊如君開的那車上。

行李沒有啥,三個老人衣物都不多,謝安宜在滬市給他們新添置了一些。被褥之類的都留下來了,新的舊的反正都被鄉親們拿走了。

除了三爺爺偶爾會到省城裡去探望謝安宜,幾十年了,大爺爺和二爺爺從沒有走出那邊山區,最遠不過到鄉鎮而已。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已經被時代所忘記,初中的時候為了和謝安宜聯絡,普照寺裡就安裝了寬頻和網路,原主拿著獎學金買回來電腦手把手教給爺爺們使用。

現在的智慧手機,三位爺爺都可以很熟練的使用,特別是三爺爺,很喜歡用它來看鄉村片,有的時候還笑得呵呵的。

離城市越近,大爺爺的也沒法保持靠在車子椅背上假寐的姿勢了,路邊的車越來越多,遠處城市的上空高大建築的輪廓被光帶勾勒出來。

老爺子看了一會,敲了敲倚在座椅邊的柺杖,長嘆一聲:“山中數十年,世上已變換千年。”

“爺爺,這樣的變化,總是朝著好的方向,不是嗎?”

回程路上,謝安宜自告奮勇又把控了方向盤,其中也有向爺爺們證明自已的能力的小心思。不知怎的,和原主最親近的三爺爺似乎沒有發現一點異樣,反而是不苟言笑的大爺爺,偶爾看向她的眼神,總是似乎透過她看向另外的人似的。

而存在於這個身體裡的原主靈魂,總會在這個時候莫名躁動,也許敏感的老人察覺了什麼,只是沒有說出口來而已。

這一路上, 比大爺爺更心潮澎湃的是二爺爺秦慕南,滬市雖然不是他的家鄉,卻是他青年時代求學的地方。對他來說這座城市既是那麼陌生,又是那麼熟悉。

直到車開進碧水灣,謝安宜沒有從地下車庫的門進去,而是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入口處,讓韓欣愈和齊如君去停車位,自已帶著三位老人穿過種滿了花樹的庭院,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家”,對!

這房子,在今天之前只能叫房產,今天之後因為有家人入住,也就變成了家。

謝安宜之所以一直不願意搬進來,就是空蕩蕩的房間讓她沒有家的感覺。

錢真是一個好東西,就這麼短短兩個月,光禿禿的前院居然滿院子的花香。

圍著院子的鐵柵欄爬滿了薔薇花,這時候正是花期,一朵朵一簇簇粉色白色的花朵開得正盛,院子門口左邊種著一棵三米多的桂花樹,右邊則是不知從哪裡淘騰來的一棵臘梅老樁,主幹的直徑足足有二十多公分,而且姿態漂亮。等冬天開滿花朵的時候,坐在院子裡面都能聞到它的香味。

應該是提前通知了,這時候院門已經開啟,李秋然一家三口和一個乾乾淨淨精明能幹的中年婦女等在院子裡面。謝安宜知道,這應該就是徐依幫她找的保姆,自已近幾年大部分時間還是會住在滬州大學那邊,家裡三位老人需要有住家保姆照顧。

這時候,隔壁的院門也開啟了,韓欣愈他們停好了車,直接從地下上來。爺爺們簡單的行李提在韓欣愈和齊如君的手裡。

徐依上前,指著那個中年婦女對謝安宜說:“這是趙姐,你不是說需要一個住家保姆,趙姐的同鄉在我們家做了很多年,你一說我就讓她幫著介紹一個。”

那個中年婦女很有眼力見,趕緊上來給謝安宜做自我介紹:“我姓趙,以前做的那一家移民出國去了,正好韓夫人說需要一個保姆,這不就把我介紹過來了。”

謝安宜打量了她一眼,頭髮整潔,指甲修剪得也很乾淨,人看著利索,眼神也清明。

看年齡自已叫姐有點託大了,就乾脆叫阿姨吧。

“趙阿姨,這是我的三個爺爺,以後你主要就是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