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沙棘林,秦真儀離去的身影消失不見時,隱在暗處的黑衣人才現身。

黑衣人就是李聿的護衛,烏麻。

烏麻將秦真儀在木屋前舞鞭的一番行徑如實稟報李聿,“主子,奴看著顧妱妱使鞭的手法熟稔,想必是從小就習得。”

李聿拿著七節鞭正仔細打量著。

手裡的這柄七節鞭,他萬分珍惜,從來都捨不得拿出來用,此時銅質環內側隱約有些泥水漬,黃花梨木柄細縫裡還有幾根不易察覺的枯草屑。

被人使用過的痕跡非常明顯。

他臉色陰沉,掏出白手帕,一點一點地將髒汙擦拭乾淨。

上次顧妱妱對他使的那行雲流水般武將反擊招式,就已經讓他起了疑心。

從前,他在公主院裡當面首,雖與顧妱妱未曾有過任何交集,公主府裡的僕從對顧妱妱的傳言與議論,卻沒少入他耳。

顧妱妱長得嬌柔可人,與公主完全是不一樣的風格。

顧妱妱雖出身商賈之家,但文采斐然。

顧妱妱膽小、怯弱,不敢有一點兒忤逆大人,大人怎不喜歡?

……

諸如此類的說法很多,卻沒有一個是關於顧妱妱還會武藝的。

而且,幾次與他交鋒的顧妱妱,也絕對不是公主府裡僕從口中的那個膽小、怯弱的顧妱妱。

皺緊眉頭,他吩咐烏麻趕緊安排人去找顧妱妱那個貼身丫鬟套話,打探下虛實。

第二日午時,李聿就得知,顧妱妱從未學過武藝,而且還很反感學武藝之事。

既不會,也不喜歡。

那為何現在的顧妱妱不僅會,而且看她使用招式和烏麻口中描述的舞鞭手法絕不是現學的那種。

李聿招來信鴿,立馬傳書回宬國,關於此等奇邪之事,宬國的國師司徒有光也許會有解答。

他還安排烏麻去辦另一件事。

他要親自確認下,如今的顧妱妱到底是被人頂包了還是……

*

葩薇苑,秦真儀睡得很不安穩,似夢魘了。

面如白紙,柔美的五官擰成一團。

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間滑落,打溼了鬢邊的秀髮。

猛地一下,秦真儀坐了起來。

她感覺胸口悶痛悶痛的。

掀開錦被,她將身體緩緩地移向床榻邊,下地。

走到圓桌旁,伸手提起玉壺,藉著月光,側目瞧了一眼,外榻上的玉瑩正睡得沉。

不禁失笑搖了搖頭。

忽然,牖窗處傳來一陣異響,她倒水的手不禁頓住,緊接著一個什麼東西被人從外邊扔了進來。

她連忙快走到窗邊,開啟往外瞧了一眼,除了清冷的月光,似乎什麼都沒有。

“姑娘?……”外間的玉瑩悶著聲喊了一嗓子。

“無事,你接著睡吧。”秦真儀回了一句,撿起地上的紙團,開啟:

要想拿解藥,明日巳時郊外古道跑馬場,過時不候。

這五日才過去三日,不還有兩日。

她一個被下毒的都不急,下毒的人反而來催她去拿解藥。

看來,李聿那邊有些等不及。

*

第二日,秦真儀藉著出去採買為由頭出府。

拿了長長了一列清單,打發玉瑩自個去採買。

她則直接租了一匹馬,往郊外的方向馳騁而去。

其實也想過再租一輛馬車,可那樣太耽誤時辰不說,悶在馬車裡也著實無趣。

存著僥倖心理。

她想總歸不會那麼巧就能在跑馬場外碰著李聿。

畢竟這會才剛到辰時。

她快馬加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