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儀氣呼呼地往回走,時不時地在心裡暗罵李聿一句。

他竟給她喂毒藥!

哪裡是條小奶狗,分明是一頭藏著獠牙的黑心惡狼。

等回到她住的葩薇苑時,玉瑩迎了上來,“姑娘,您去哪兒了?”

“隨便逛逛。”

這一來一回,天都快黑下來了。

秦真儀心裡裝著許多事,臉上看起來無精打采,身累,心更累。

“玉瑩,伺候我梳洗吧,晚膳不用安排,我想歇息。”

死後一年多,她又在顧昭昭的身體裡重生回來。

本以為是幸運至極。

可重生的這些日子,她直面了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真相。

被欺騙、被利用、被設計……前世的她,真的好傻。

眼下,還有更多撲朔迷離的疑團如亂麻一般緊緊地纏繞著她……

想想,死了也就死了,而活過來也許更痛苦吧。

秦真儀直嘆氣。

小丫鬟正幫她拆著髮簪,餘光打量著銅鏡裡的女子。

只見她柳葉眉深蹙,紅唇緊抿,一會搖頭一會又嘆氣。

這……姑娘是怎麼了?

玉瑩臉上露出擔憂神色。

回來這些日子,大人只叫姑娘敬了茶,原先允諾的納妾禮卻再也未提及過。

葩薇苑,大人過來也是坐坐便回了,從未留宿。

這不寵幸,不行納妾禮,姑娘這小夫人的名分坐得總歸不太穩當。

難道姑娘是在為如何討大人歡心而憂心……

小丫鬟幫秦真儀散了發,用木梳輕輕地來回梳著,狀作不經意道:“姑娘,最近大人一天到晚見不著人影,過兩日不是那、那六公主的生辰嘛,大人也許會去長風廊那兒,不如您就去偶遇一下?”

女子似乎還在兀自出神,“你剛說什麼了?”

玉瑩又將剛剛的一番話複述一遍。

秦真儀這才聽清楚。

顧昭昭的丫鬟可真貼心。

長風廊,是曾經趙仕安每年為她慶生的地方。

廊下舞劍、對月飲酒……

那時他們二人耳鬢廝磨、如膠似漆,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

她要過生辰了,趙仕安還能記得嗎?

前世,他給予她的愛意,到底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

現如今。

秦真儀已然分不清了。

玉瑩見她沒接話,又道:“姑娘?”

她不禁苦笑了下,“哦,那到時便去看看。”

該要做個了斷了。

*

這日,雖是秦真儀的生辰,但她也只能在心裡給自已默唸一句生辰祝福。

用過晚膳,在玉瑩的催促下,她直奔長風廊去。

到了才知道,如今的長風廊也早已面目全非。

原本四個半圓弧的連廊已經被去頭去尾只剩下中間兩個,而從前分居圓弧中心的四個八角亭也被兩兩貫通,以至於長風廊整體的外形從原來起伏明顯的波浪線形變成了一個傾斜的大方形。

“玉瑩,他為何不將翊羽殿和悠竹園一併改了?!”秦真儀冷笑出聲。

小丫鬟連忙拉了拉她的衣袖,鬼鬼祟祟地打量一圈後小聲道:“噓!小點聲,姑娘。”

“大人可不傻,總得顧及宮裡頭那兩位啊。”

她如何不知趙仕安的用意。

只是親眼見、親耳聽,心裡著實不好受。

前世種種,早已曲終人散。

再活一回,就該往前看。

她仰著頭,將眼眶裡那些溼意壓了又壓。

主僕二人一直等到月朗星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