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小肖捧著厚厚的一摞底檔出來。

秦真儀命人將底檔裡面的姓名、家住何處一一摘抄出來。

隨後,她帶著花名冊出了青囊堂,直奔茅園射圃。

今日,她跟程瀟約定好,酉時見面,有事找他商談。

按理,這些日子她應該待在趙府哪裡也不去的,可是白喬關在大牢已經好幾日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剛坐上馬車,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公主。”李聿單膝跪下福禮。

秦真儀:“……?”

“你跟蹤本宮?”

李聿抬頭想要辯解,可看到女子一臉的戒備和疏離,心裡牽扯著一股隱痛,又低頭下頭,垂眸掩飾好眼神裡的情意,徐徐開口道:“公主,我知道白家出事了,也知道你讓程瀟在幫你打探,我…我已經將那名仵作藏了起來,派人嚴加看守著。”

公主最近與程瀟的走動未免太頻繁了些,他已經忍不下去了。

那樣身份的男子只會汙了公主的眼。

秦真儀眼角微微彎了彎,氣笑道:“果真好手段。”

程瀟不敢得罪官衙,他用了些手段從仵作那裡得了實情,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極限了。

今日她本想去與他商談,想要用更多的銀子去讓他將仵作拉過來為白喬作證的。

李聿終是抬頭看向她,“公主,你的恩情,我不得不報。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吩咐我去辦,不要再去找那個程瀟了。”

話畢,他伸手掏了陶袖口,“這是我查到的所有證據,全部給你,趙仕安的確是太子黨。上次之所以不給你,是因為…因為真的有宬國人參與了…是與太子勾結的一群宬國奸細,那時我無法自證那夥人不是我的人,我害怕公主對我……如今,我已經知道那夥人是我皇兄的人了……”

秦真儀接過男子遞過來的證據,一一翻查起來。

越看越窩火。

當看到趙仕安與太子秦真陽門客之間的密信、以及太子親信去宬國拜會宬國太子李梧的罪證時,氣得緊緊咬住了後牙槽。

良久,她冷靜下來。

看向面前的李聿,聲音清冷地開口道:“你是宬國的皇子。”

上了戰場,他們就是勁敵。

她如何都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會為了那兩次救命之恩就不顧自已的身份和立場。

她與他之間,因著無法改變的身份事實,始終站在彼此的對立面。

男子站直身體。

卻因著身量太高,只能微彎著腰。

秦真儀看著他那副彎腰駝背的模樣,嘴角抿了抿,抬手指了指身側的位置,示意讓他坐下。

男子眼裡閃過一瞬的喜色,依言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身體微微向女子那一側傾了傾,“公主,我與我皇兄不同,開疆擴土固然重要,但頻繁戰事下無辜百姓的死活更要考量。我雖是宬國皇子,卻再也不想與你在戰場上兵刀相見,”頓了下,他別開視線看向車窗外,神色盡顯落寞,“公主,我是在皇兄的欺凌和毒打下長大的,以牙還牙地想要將他們母子踩在腳下的這個想法一度讓我瘋魔,來商國以前,我已經有能力隨時扳倒他們……可我突然不想要了,因為我發現不斷重複的一報還一報並不會讓人解脫和快樂,反而會讓你陷入死寂的漩渦……後來,幸好有個人將我拉出了旋渦……”

轉頭,他看向她,眼神堅定,繼續道:“公主,上次我說可以放棄宬國皇子身份的話並不是在誆你,而是我真的可以…現如今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妃……不過,母妃身邊到處都是我的人…找個機會,我會去將母妃接出來的。”

因著他的這些話,秦真儀陷入了沉思。

許久,她將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