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入城後,秦真儀時不時地就掀簾往外看。

她如一個久未歸家的遊子一般。

倍感欣喜,卻又心懷忐忑。

自已能重生回來,何其幸運。

可一年多了,她死了一年多,一切肯定會有許多的變化。

女子一會兒面露歡悅神色,一會兒又不知想到什麼,柳葉眉微微蹙起。

她掀起車紗簾看一眼,頃刻間又放下,如此,來回反覆。

趙仕安忍不住側臉看了她好幾回。

表妹少有這般生趣。

男子唇角不自覺地上揚,沉悶的心情漸漸消散。

半時辰後,馬車終於停下來。

秦真儀不等下人放好馬凳,自已風風火火地就跳下去。

顧妱妱這具身體太柔弱,差點踉蹌摔倒。

李聿手快扶了一把,她才站穩。

瞥了一眼走在前頭趙仕安的背影,心下鬆了一口氣。

她在心裡又默默唸了好幾句,我是顧妱妱,我是顧妱妱……

再抬頭時,她突然發現大門牌匾上的字是“趙府”,而不是原來的“六公主府”。

冷不丁,秦真儀的腳步頓了下。

這是她的公主府,是她的家啊。

方才的歸心似箭,猛地被什麼給沖淡了。

進了大門,走在青石路上,四處打量時,秦真儀發現不止是牌匾變了,府內也變得讓她感覺無比陌生。

心裡莫名湧上一陣酸楚。

玉瑩在前頭催促著:“姑娘,這邊,咱們先去留楓殿拜見主母。”

秦真儀只得收拾好心情,加快步伐跟上去。

主僕二人趕到留楓殿時,裡面只有幾個丫鬟在忙和。

“見過顧小娘!”

丫鬟們一個個福身給女子請安。

她擺了擺手繼續往裡走,身後的玉瑩卻指著其中一個丫鬟道:“小柳,你這禮行得不對呀,你這是對我們顧小娘心存不敬!”

秦真儀扶額,玉瑩這是替她擺主子架子?

她懶得理這些小鬼打架之事。

自顧自走到右下方一個硃紅色雕花太師椅上坐下來。

女子端起手邊的瓷白茶杯抿了一口,眼神不著痕跡地打量著。

玉瑩見自已姑娘不給幫腔就算了,還坐了下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一陣氣惱,她故意撞了下小柳來發洩,心想先放小柳一馬。

誰知小柳還擊,一把推搡過去,差點將玉瑩推倒。

“你、……你!”玉瑩站穩身子後怒道。

小柳附在玉瑩耳邊,小聲哼道:“玉瑩,如今大人娶了夫人,可不再是你們說了算咯。搞搞清楚。”

兩個丫鬟,劍拔弩張。

秦真儀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丫鬟互掐,耳邊傳來一陣唱報“大人到!夫人到!”

丫鬟們聽到聲音連忙一齊跪了下去。

秦真儀緩緩站了起來。

趙仕安和謝嬌蘭一前一後入了正廳。

二人在正上方的主位上坐下。

秦真儀福身行禮,餘光打量著主位上的謝嬌蘭,那人一襲紅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內襯品月色錦緞裹胸,腰繫一條金色花紋腰帶,看著可真貴氣。

曾經,金貴打扮、高坐主位的人是她啊。

唉,世事難料。

重生在顧妱妱的身體裡,她可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的六公主了。

女子強壓住心中苦澀,接過僕從遞過來的青花瓷杯,裝作恭敬地給主位上的二人敬茶。

趙仕安眉眼含笑地接過,抿了一口,“妱妱,後院事務先前都是你在打理,嬌蘭那裡還需些時日熟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