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大麾,似乎怕冷的厲害。
裴煜的目光在龐毅德身上打了個轉,腳步微頓,上前請了安。
梁帝沒說話,眼睛盯著書案上的摺子,渾身散發著一股蕭寒陰沉的氣息。
議和使臣還在鳴江,西戎已經舉兵攻陷,八百里加急的奏摺耽擱了十幾日才送到盛京。
梁帝此時恨不得御駕親征,將西戎小賊撕個粉碎。
裴煜自行起身,站到周祺身邊。二人對視一眼,彼此又挪開視線,都在心裡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個年,膽戰心驚的過了,但又沒過好。
“啪”的一聲,梁帝把奏摺扔在書案上,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氣來回走了數趟,恨道:“西戎小賊著實可惡,如今年關未過,議和使臣還在鳴江,竟然敢揮兵直入,如今八百里加急的摺子都到了朕的御書房了,鳴江已然是西戎囊中之物。照此下去,是不是等西戎攻進盛京城朕才能知道?”
話裡帶著怒氣,自然不好聽。眾人忙告罪,魏同開口道:“皇上息怒,為今之計,重在奪回鳴江,並要解泗水之困,若西戎進一步攻陷泗水,恐怕咱們大梁再想將他們擊退,就難了。”
這話說的是。泗水可謂是邊疆與盛京之間最重要的一道屏障,雖然因著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若西戎一鼓作氣硬要打,恐怕就算大梁最後守住了泗水,也會大傷元氣。
張左四下看了看,見夔王和裴煜都低頭不言,心裡犯了個嘀咕,也知道這二人都是皇親,輕易不能開口,便上前道:“魏大人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武安侯府已無人能出兵,應川伯又遠在塞根,穆家軍……唉,不提也罷。雖說如今錦州大營已入正軌,倒是可以把歸德將軍宋仲新派去,但宋將軍這些年來鮮少領兵,不過是駐守在京中,若是貿然派了他去,不知勝算幾何?”
他的話說的委婉,只因為宋仲新與裴煜一內一外,拱衛京師,如今北丹剛剛平定了幾年,貿然讓宋仲新去平叛鳴江,就怕京中生變。
倒是靖國公……
他的話沒敢說出口。
皇后新喪,太后又在病中,不說國公夫人有孕在身,這個時候若說讓裴煜出兵,恐怕梁帝也不會同意。
當年第一代靖國公跟著先祖打江山,幾度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這才被恩賜為世襲靖國公。老國公爺從戰場上退下來以後,將兵權移交兵部,把唯一的兒子送到武安侯那裡歷練,再也不提領兵出征的事。如今子嗣單薄的靖國公府,除了裴煜襲爵之前跟著武安侯在外領兵駐守,皇后入宮以後,靖國公府再也無人手握兵權。裴煜也僅僅任羽林軍統領護衛京城。
為了太后和皇后,也為了讓皇上安心,靖國公府甘願讓一身熱血冷卻,絕口不提領兵之事。
可話又說回來,如今皇后已逝,又沒有留下皇子,裴煜出征,順理成章。
可是這話讓誰說,誰也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