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潭一早進宮當值,剛走到皇城右掖門,就聽見身後馬蹄響,隨即一個清亮爽朗的笑聲傳來。

“老大,晨安。”

賀潭回身一看,是陸頌,手裡拎著一個油紙包扔給他:“剛出爐的太學饅頭,我早起半個時辰排隊買的。”

賀潭接過一笑,“多謝。”

又笑著道喜,“府上弄璋之喜,還未道賀,恭喜恭喜。”

陸頌滿面春風,眉峰高高飛起,笑道:“同喜同喜。今兒我把喜帖帶來了,過幾日府內略備薄酒,還望老大賞光赴宴,一同喝幾杯。”

賀潭笑道:“自然要去。”

綏寧伯府添丁,陸衍之妻盧玉凝剛剛生了個七斤重的男孩,闔府都高興極了,綏寧伯雖閒雲野鶴只知清閒度日,見了長孫也高興的一夜未睡。孩子還未出生,就已經取好了兩個名字,男女各一個,如今生了長孫,名字是現成的,又發話給長子說:“宗婦育嗣辛苦,把我名下的筆墨鋪子就給她吧。”

盧玉凝聽說了,對夫君道:“這如何使得?小叔還未成婚,以後用銀錢的地方還很多,生兒育女是為人妻的本分,哪裡能領父親這麼大的賞賜?”

陸衍將孩子抱在懷裡看個不夠,聽她這樣說,笑著寬慰她道:“父親賞你的,你留著就是了。就算綿延子嗣是咱們為人子女該做的,但是我也知道你這些時日受的苦楚,睡不安寢食不下咽,連頭髮都掉了許多。”

說著又幫妻子掖了掖被子,道:“我已經求了太醫院的孫太醫,請他開幾副補身的方子,孩子交給乳母帶,府裡的瑣事暫時由母親照管,你就安心養著。我聽人家說,這坐月若是沒有把身子調養好,日後要吃大苦頭的。”

說著把孩子交給乳母,吩咐道:“好生照管小郎,都有賞。”

乳母丫頭們都連連答應著,笑道:“咱們郎君真是體貼,娘子也是個有福氣的,日後必定兒孫滿堂,福壽綿延。”

盧玉凝聽了,又是羞又是笑。

公婆慈愛,夫君體貼上進,家風清白,能嫁進這樣的人家,確實是她的福氣。

喜訊送到靖國公府,閔承想了想,道:“綏寧伯夫人同咱們先老太君有親,喜訊都送來了,禮不可不到。吩咐管事的,按上等禮送。”

下人答應了,又道:“宮裡有訊息出來,說是西戎使者不日將回返,但太后娘娘又病了,之前說起的衡陽公主選駙馬的事要放到明年再議。”

閔承眉心一皺,“娘娘的病怎麼樣?”

下人道:“還是老毛病,吃著太醫院陳院正的藥好多了。”

閔承轉身回了書房,道:“聽說軒錚回來了,你帶信進去,請繪檀姑姑照應一下。”

下人忙答應著下去了。

閔承略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額頭,驀地想起武安侯府來。

夫人看中了宋又寧,偏偏衡陽公主的婚事又擱置了,萬一這期間宋又寧定下婚事就大大不妙了。

就算公主看不中他,也要先看了再說,不能由著別人搶了先去。

他忙起身喚了人進來,問道:“武安侯府最近有什麼事沒有?”

侍從想了想,道:“沒聽說有什麼事。自從侯府二爺沒了以後,宋三爺遊歷在外,侯府日漸沉寂下來,都快從盛京城的勳爵圈子銷聲匿跡了。”

閔承想了想,道:“我記得過幾日是武安侯府老太君的壽辰,你讓人準備份壽禮送過去。”

侍從答應了,又聽閔承吩咐道:“打聽一下宋又寧的事,看看如今他在哪裡。”

侍從雖然納悶怎麼好端端的打聽起武安侯府的事,但也知道公爺同武安侯府的淵源,答應著就下去了。

何況如今武安侯府的宋仲新還擔著京郊大營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