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揚起長鞭,敲在王座玉階之上,下頜一揚,“說吧,你們三個想拿點什麼?”張陽橋不怵他,抽出腰間軟劍,劍刃錚錚,劍氣破風而出,朗聲答道,“尋路而已,什麼也不拿,有機關。”

少年嗤笑一聲,“孤的陵寢只有幻術,哪有機關?”

張陽橋鳳眼乜斜他,“公安機關。誰稀罕你那點破銅爛鐵。莊蹻是吧?小小藩王。”

少年錚然拔出身後巨闕劍,青銅劍長四尺,寬四指,上嵌寶石。張陽橋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抖那個發黴凍帶魚乾嘛?”莊蹻短短二十二年人間生活,未見過帶魚為何物,知道他說的不是好話,怒目圓睜。

蒙西諾一個和事佬,拖著痠痛雙腿擠進兩人劍鋒之間,高舉雙手,“英雄好漢都熄熄怒火。敢問這位好漢,我還有兩個兄弟,帶著九個孩子,現在墓中何處?”

莊蹻睥睨道,“洋夷,請稱孤為王。”

肥遺撲騰兩對翅膀東倒西歪衝進大殿,口吐人言,“慚愧慚愧,許久沒馱人飛過了。”齊乘星踩肥遺脊背一躍而下,推開蒙西諾,把張陽橋護在身後,直視莊蹻一雙黑黝黝的眼眸,輕蔑道,“普天之下,悠悠萬載,誰還不是個王爺了?”

蒙西諾歡天喜地湊到蟒形柳長耕身邊,臉頰往他鱗片上蹭,“老柳,我就知道你得來找我。”齊乘星扭頭一陣惡寒。張陽橋皺眉,“蒙西諾,敢情你早就知道柳長耕非凡俗之物。這麼危險的東西,怎麼不早說?”

柳長耕大餅鱗臉拱拱蒙西諾後腰,示意他莫要吭聲,息事寧人。楊雲風不理大殿中紛雜吵擾,貓腰撅腚蹲在棺首,研究棺首一尺見方的小門。小門金框對開,門鎖上捆五彩繩,斜插巴掌大的引魂幡。楊雲風小拇指勾上五彩繩,剛要揪繩結開啟小門,腦後一陣罡風,青銅劍橫掃而至。

楊雲風矮身躲過,一個助跑躍至彩棺之上,掏出腰間千機傘,推傘柄開啟精鋼傘蓋。擋住劍風,邁梯雲縱步奔至莊蹻身前,傘邊薄刃,在莊蹻臉頰上刮出一條血線。

莊蹻怒極,雙手揚起,一身白麻布衣幻作黑底金絲繡龍寬袍廣袖,冠冕上流蘇搖晃,山崩地裂傾頹之勢,大殿上白玉臺階、青石板磚隨著驟風噼裡啪啦向眾人砸過來。柳長耕蟒軀一橫,擋在小夥計們身前。翠綠鱗片下血肉被磚玉砸出淤血,青紫一片,吃痛悶哼。齊乘星怒道,“你惹他幹嗎?滇人擅蠱。”楊雲風左手執傘搖得頻,扛住罡風飛石,咬牙回嘴,“不是你先惹的?”

楊蘭集找準機會,扯著采薇甘枝,招呼一幫夥計攀上三層臺,往西墓室跑。張陽橋掐了個指訣,罩在罡風裡,百物不侵,直直朝莊蹻衝去,軟劍舞出殘影,電光火石之間劍刃搭在莊蹻脖頸,“古滇王,也不過如此。”

莊蹻扯嘴角笑了笑,噴出一口鮮血,崩了張陽橋一臉,化作萬千蜜蜂,散到空中,像一片烏壓壓的雲,往遠處遁去。

四人見狀,在別人地盤,窮寇莫追,齊乘星架起體力不支的蒙西諾,張陽橋抬袖蹭蹭臉上血跡,楊雲風回身取下棺首小門上招魂幡,一行人追上肥遺和夥計們往西墓室跑。

甬道蜿蜒,又回到斗室。蒙西諾望斜向上的山道苦著一張臉,“我和老楊就是從這被泥水衝下來的,上面是我挖的獵坑,沒梯子,根本爬不上去。”

張陽橋嘖一聲,“爬吧,扭頭回去再遇到那大蜜蜂。這麼多人,壘人梯都能爬上去。”

柳長耕化作人形,張陽橋詫異,“哎,你能直接化出衣服來,我們家那孩子,一化形就裸奔。”柳長耕右手往左袖一摸,摸出圓框眼鏡架在鼻樑上,笑而不語。張陽橋心想,“也是,活了幾十萬年,不知是何神通。”

一行人倒爬滑梯一樣,從山洞底爬回獵坑,蹭得滿身泥漿,相視大笑。齊乘星從登山包裡掏出五爪鉤,揚手一擲,十幾米高度如破雲箭,牢